去探班的那天早上,我特意看了一眼天气预报。
午后温度一度高达三十八度。
光是看着这天气预报,我便觉着这头顶的帽子跟火炉一样。
可偏偏姚琦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再带个口罩。
“你最近热搜上的太多了,要是再多上几次,你的粉丝不会买账的,反而会招黑。”
电话那头的姚琦语重心长地同我解释着,没有法子,我只得不停地嗯嗯了几声,收拾着要给吴贤黎落探班带的东西。
匆匆收拾完后我便赶紧找了个理由同姚琦say bye—bye,根据黎落给的地址找了靠近五个小时才到达了片场。
恰好,我到达的时候,正是午后最热的三十八度。
远远地,我便瞧着吴贤吊着威亚被挂在了一个古代刑场上,一头长发乱糟糟的盖住了整张脸,可依稀能够瞧见那张满是血渍和疤痕的脸庞。
黎落正坐在遮阳伞下乘凉,顺着我的目光瞧了过去,一声嗤笑唤醒了我的念头。
“吴贤拍最后一场戏呢,这场戏他死了,男女主这边老不pass,他已经被挂了快一个小时了。”黎落一面说着一面瞧了瞧手机,又热的忍不住用手扇起风来,
“我在这儿都快被热死了,这个男女主也真是,一场劫刑场的戏拍了这么久。”
一个小时?
这种天气被挂在烈日下一个小时,这可不是一件嘴上随便一提而过的事情。
“替身呢?这场戏不应该有替身的么?”我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吴贤,他正眼眸紧闭着,一动不动地被挂在上方,如同一具真的尸体一样。
黎落笑着将我拉到了身边,撇了撇嘴,“吴贤的替身好像临时出了问题,这才让他自己上了。不过你别说他也蛮敬业的,拍了这么久了,导演都快杀人了,他居然一点抱怨都没有。”
黎落话音方落,导演那边便传来一声近乎是嘶吼的,“咔!”
紧接着,如同狮子吼般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炸的我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怎么回事啊你们!这个片段拍了一个小时了啊!全组人等你们两个等了一个小时你们心里没个数是不是!就这么点本事还来拍女一?一个哭戏都演不好你的流量怎么带的起来的?背后有人撑腰是不是?我和你说我董宇杰最不怕你们这种背后有人撑腰的了——”
导演愤愤地将剧本摔在地上,掀起一大股尘沙,刺得我
忙捂住了眼睛。
被导演正在训斥的女明星,正是如今小有名气的二线女演员闫兰兰。如同导演所训斥的一样,闫兰兰的爸爸是文工团的领导,如今闫兰兰接的资源也基本上都是他爸一句话的事情。
闫兰兰一副分外委屈的模样垂手站着听训斥,与她合作的男演员正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听着,而此人正是如今大火的一线流量小生林牧。
圈内流量排名除却了几个老戏骨,再然后,就是这位林牧了。
林牧大火了足足三年有余,如今势头更是有更加高涨的意思,止都止不住,迷妹远布国内外,随手一个签名都能黑市开价到上千块。
看来闫兰兰老爸这回,可是动了不少劲,居然能让闫兰兰和林牧演对手戏。
林牧似乎有些许的不耐烦,脸上的妆已经补了又补,可是本身气温之高,更兼身上穿着的又是厚重的戏服,妆仍旧是掉的差不多了。
“我都给你亲身演示过三次了!三次的时间给你依葫芦画瓢你都不行吗?你这样子怎么从上院毕业的?”导演满是焦躁地在原地不停踱步,干涸的土地上生生被踩出了几个大脚印来。
“你再这样,这场戏只
能cut你知道吗?或者找个替身给你哭背影,来人,给我……”
导演手刚刚指出去的时候,我忙上前一步喊道,“不用找了,我来给她演这场。”
“苏意?”
近乎是导演和闫兰兰同时喊出的声,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的吴贤也缓缓睁开眼来朝我这边看来。
“现在出去找替身来不及了,大家伙都在太阳底下熬了这么久了,这样,给我十分钟时间换衣服看剧本,我来当替身。”
导演看着我的目光有些踌躇,似乎十分为难的神色,我知道他在为难些什么,忙竖起手指来,“这件事我不会让我的公司知道的,我只想帮帮我的朋友,这场戏一时不咔,我朋友还得受一时罪。”
导演顺着我的目光正要望向吴贤时,一直在旁处于看戏态度的林牧却轻笑一声,将导演的目光给收了回来,“就苏意吧,这个靠爹吃饭的要演还不知道演到猴年马月了。”
林牧的口气分外的轻蔑,听得闫兰兰整张脸红的透彻,身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导演略略思索了片刻,便点点头,忙让化妆师带着我前去换衣服。
这场戏写的是男二被男一处死,女一劫刑场却只看
见死去的男二,悲愤交杂,对男主痛恨无比。
化妆师特意取来一条面纱,让我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如此一来既是可以符合人设,又是可以进行正常的拍摄。
在片场拍戏的十年时光,早已让我培养的能够三分钟入戏,而如今我站在这刑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