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然拦贺呈山那一下纯粹就是不想让林晓再来学校道歉赔钱。
人是贺呈山打的，气是自己妈受的，怎么着都不划算。
只不过也就这么拦了一下，意外让某些误会又加深了不少。
比如贺呈山又重温起了他那良好的自我感觉，觉得宋亦然对他都已经情难自已。
“大马路上，就敢…就敢那什么我？”
“那么多人看着，你知不知道羞？”
回家的路上，贺呈山喋喋不休。
宋亦然充耳不闻，在一楼卫生间里把贺呈山手掌上的伤口冲洗干净。
贺呈山的手上有很多老茧，是不同于同龄人的粗糙。
这跟他自幼就被贺峥往野外送有关，分明也就十几岁的年纪，体格发育都比旁人要健硕一些。
“学校附近，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贺呈山还在回味不久前宋亦然那一个扑进怀里的拥抱。
抿着嘴唇琢磨半天，最后再来一句“也就我受得了你”。
清洗伤口的一会儿功夫，宋亦然耳朵都快被这些话磨出老茧。
他随便“嗯”了一声，打开云南白药喷雾的盖子，抬眸看了眼贺呈山，示意自己要用药了。
“喷。”贺呈山大大方方把手掌摊开。
“呲”的一声，宋亦然按下喷头。
雾状的药剂沾上伤口，贺呈山疼得直抽气。
真就直接喷？
怎么一点不心疼？
“你这是报复我。”贺呈山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宋亦然合上瓶盖：“？”
“报复我当时没回应你。”
“……”
“我朋友都在后面看着呢，你有点眼力劲吗？”
宋亦然轻轻叹了口气，扯了一段纱布要给贺呈山包上。
“用不着，”贺呈山把手一抬，“就破个皮。”
他平常野惯了，爬高下低的，磨破个油皮早就见怪不怪了。
贺呈山甩了甩手腕，看宋亦然收起纱布，小心裹好放进急救箱里。
相比与自己，宋亦然的手指白白嫩嫩，像是剥了皮的葱段，用点力仿佛都能掐出水来。
“就你这还去学攀岩？”贺呈山十分矜持地用食指挑了一下宋亦然的小指，视线落在微微泛粉的指尖，装模做样道，“半节课就能磨一手泡。”
宋亦然整理好药箱，掰下盖子上的卡扣，再“啪”的一下关严实了。
好像压根没在意贺呈山的那一下触碰。
贺呈山有那么丁点不爽。
“十四班那帮孙子找你干嘛呢？”他往洗手池边一靠，吊儿郎当道，“揍你了？”
“没有，”宋亦然提着药箱转身出了卫生间，“说了句话。”
“说什么了？”贺呈山也跟过去。
“问我知不知道你游戏密码。”
“操。”贺呈山狠狠挫了下后槽牙。
明的打不赢就来阴的，自己惹不起就去找宋亦然。
是时候再去教这帮孙子做人了。
“贺呈山，”宋亦然踮脚把药箱放回书架，“不要打架。”
他打架为了谁啊？这白眼狼还不领情？
贺呈山抬着下巴，语气也跟着硬了几分：“你在管我？”
宋亦然顿了顿，又开口道：“会受伤。”
“……”
沉默在书房里弥漫了几秒。
贺呈山原本歪着身子靠在书桌边，此刻竟不由得站直了一些。
他的手指蜷了两下又松开，总觉得自己脸上发热，还有点不得劲。
“关你什么事？”大少爷的这句反问句都带着股娇俏。
贺呈山使劲拧了一下眉头，像是嫌弃自己，清了清嗓子把声音加重了许多：“宋亦然，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贺呈山的话太多了，宋亦然不知道指的是哪一句。
“让你克制一点，”他讪讪地偏过脸，用舌尖顶了一下自己的侧腮，“别不知足。”
-
贺呈山简直就一神经病。
宋亦然越来越发觉对方精神不正常。
平时两人分开各在各班什么事都没有，一旦凑到一起，贺呈山就跟个开了屏的孔雀似的，怎么着都像在发情。
宋亦然看他一眼说偷看，不看他又说心虚。
写作业凑过来，凑过来也不说话，趴桌边上跟王八似的，时不时还戳东戳西打扰他。
宋亦然能躲尽量躲着，哪怕被说是欲擒故纵都无所谓。
他都怕自己哪天张张嘴，贺呈山误会成要亲他。
那可就太难受了。
十一月入冬，据说下星期有雪。
冷风跟刀子似的，吹在脸上活活刮下来一层皮。
冬天很冷，宋亦然最不经冻，但是他又晕车，平日里上个学都得走上个十来分钟。
贺呈山买了辆四位数的山地自行车，硬是强行在后面加了个后座。
王叔直接免了日常接送上下学的工作，到了上课的点，贺呈山就载着宋亦然去学校。
宋亦然最近有点感冒，捂着厚重的围巾还总吸鼻子。
贺呈山把他挂在肩膀后面的帽子卡上，这回整张脸就只剩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