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
“你为什么要给任佳她们讲题?”
知茗有些发愣,过了好几秒,才慢吞吞的回话“她问我了”
“她问你,你就要给你讲吗?”这是什么理由?
“那她都过来了,我总不能拒绝吧”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这已经不是好脾气了,这是烂好人。
岑易的眼神越发寡淡,嘴唇也抿成了一道细长的直线,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就算任佳欺负人,也没欺负到自己头上,自己完全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从在楼梯上碰见她们说话,再到知茗给她们讲题,这口气就憋着,只增不减,到现在都没下去。
要不是顾及知茗,照她的脾气,掀桌子都有可能。
“岑易”
知茗被她的冷漠吓到了,眼里怯生生的,她想问岑易是不是因为自己给任佳讲题所以不高兴?但又不敢她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太低,有些事,只要岑易不说透,她就不敢想,总觉得自己没那么重要。
“先考试吧,一会儿语文老师该出来找人了。”
“哦。”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班。
中午放学,知茗想跟岑易说句话,但岑易好像很忙,一直低头在桌兜儿里翻着,等了等,也不见她抬头。
好不容易等她手上的动作停了,刚想开口说话,岑易却又站起身,知茗赶忙让开道儿,眼怔怔看她走出了教室,小姑娘垂着头,心里惴惴不安,她拎起水杯,独自去开水房打水,茉莉花也不香了
是被讨厌了吗?是不是以后岑易都不会再理自己了?
两条腿像是灌了铅,知茗来回一路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回来的。
可当她拎着水杯进班,看见岑易还坐在位置上,鼻腔突然就开始发酸
岑易低着头,但余光一直注意着门口,看见人回来了,主动抬起头去——
眼神骗不了人,岑易看的出,知茗已经很不安了。
刚才趁她出去的时候,岑易看见了知茗桌兜儿里的饭盒,应该是怕饭菜的味道溢出来,专门还用塑料袋裹了一层。
这样一个时时刻刻,都在为他人着想的女孩有什么错?她只是不会拒绝罢了。
岑易懊恼极了,从小不饶人的坏脾气,又犯了。
知茗的步子很慢,蹑手蹑脚的走到课桌前,却也不敢坐下,手指抠着灰色的水杯绳,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她不确定岑易还想不想跟自己说话,但她又想跟她道歉,犹豫来犹豫去,反倒给了岑易先开口的机会——
“你回来了?”
“嗯,我去打水了。”
“我刚刚去了卫生间,我没走。”
岑易像在解释什么,目光渐渐柔和下来,抽出数学册子,往旁边挪了挪“哎,老葛布置的这些你都会吗?”
知茗点了点头“会。”
“那你教教我呗。”岑易说。
“好啊。”
说着知茗就把自己的册子拿了出来,只要岑易还愿意理她,怎么样都可以,刚要问她,哪道题,胳膊就被岑易握住。
“去我家吧。”
“啊?”知茗愣了下“不好吧,叔叔阿姨”
“我爸妈不在,家里就我跟阿姨。”
“阿姨?”
“就是一直照顾我的保姆阿姨。”
见知茗还在犹豫,岑易直接站了起来,一只手推着她往外走,另只手抓起桌上的两本数学册子——
“走吧走吧,再晚来不及了。”
车就停在校门口,知茗被岑易推进来的时候,完全是懵的,但让她更懵的还在后面。
岑易家在明华道,这里是数一数二的富人区,过年的时候她听小叔说过,这个地方一平就要好几万。
差不多十分钟的路程,到了小区门口,气势宏伟的白色拱形设计,门口有专门的保安室,外面的保安亭里,还有专人站岗,一身黑色制服笔挺,腰间系着白色的皮带,司机刷卡的时候,保安还冲他们敬礼,知茗特意瞄了眼,保安胸口处印着翡翠居物业三个字。
车子一路驶进地下车库,才到拐弯的地方,岑易就叫了停。
打开车门,拉着知茗下车。
“停车位离电梯有点远,咱们在这儿下,比较方便。”岑易说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
知茗顺着看去,银色的电梯前铺着红毯。
刚一进电梯,扑鼻而来的就是浓重的香水味。
岑易刷了门卡,电梯直升二十楼,她笑了下——
“是不是很臭?”
知茗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电梯里的香水味“嗯…还好。”轻声道。
“也不知道物业洒了多少香水,鼻炎都要发作了。”
眨眼的工夫,二十楼就到。
岑易把食指放在门锁上,一声叮铃后,门锁的指示灯闪了下,便自动打开。
“进来啊。”岑易大方将她拉进来“别拘着~~”
知茗站在玄关门口,脚踩着那一方小小的绿色垫子,左看看右看看,茫然的不知所措,她穿的是白鞋,很干净,没有一丝污垢,但就是迈不开腿,即便岑易说了不用换鞋,她也还是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