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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知多少(1 / 2)

当散落在外的截教弟子也寻着讯息赶来时,圣人们终于察觉到了底下的不对劲。

自混沌往下俯视,天地恶念被控制在一道月白的屏障之外。漫天的星辰落子成阵,在天幕之下散发着盈盈无瑕的光芒,托起了最后的美梦。

鸿钧以指节轻叩桌案,无悲无喜的眼眸微微垂下,目光穿过亘古不朽的星海,落在中央的少年圣人身上。

他与他的弟子们畅怀痛饮,低眸含笑的模样经年未见。唯有拂去斑驳的时光与数不清的灰烬,才能从中一窥旧日光景。

一丝不苟端坐在蒲团上的元始倏尔睁开眼眸,藏在袖中如玉石般冰冷的手指一根根捏紧,却也压抑不住他心头的愠怒。

“师尊——”

鸿钧摆了摆手,宽容道:“天机已定,就容他这么几日吧。”

接引面色一凛,与准提微不可查地交换了一个目光。

女娲若有所思地望去,又忽而扬起唇来,轻轻一笑。

圣人们仰观宇宙,俯察洪荒,琢磨着天道是不是脑子出了点问题,行动上丧失了点自主权,又或者……

噫吁嚱,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老子抬手按住了想要起身的元始,平静地摇了摇头。

巧合也好,刻意也罢。他只明悟了一个事实:在这最后的时光里,他弟弟选择的仍然是他毕生的执念。

他不会再见他们了。

好在……隔着倥偬岁月遥遥相望,上清通天的姿容依旧隽永得如同一幅画。

像醴泉。

至清至净,不染世俗。

他的目的,至少有一半达成。

通天不易察觉地动了动睫毛,明灭不定的火光映入了他深色的瞳孔。

他扶起了醉倒在地的金灵,又安置好抓着他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云霄。圣人宽大的衣袍间有清风徐来,明月皎皎,衬得那道身影千年万年,生死难忘。

圣人提着一把剑,再上紫霄。

鸿钧忽而失笑。

道祖挥一挥衣袖,同样没带走一片云彩。他没有再去管诸位神态各异的圣人,只转身往后殿走去。

天地将倾,只余朝夕。

当争朝夕。

洪荒倾覆得无声无息。

通天留在截教众人身边的一道神念化为一缕青烟散去。

他最后留念地看了一眼他一手养大的徒弟们,又顺着自己的心意洋洋洒洒地写下了一道祝福,寄予这片浩渺天地:

“你将如何度过此生?没有遗憾,没有悔恨,没有任何一件心心念念想要去做却始终没做的事情,当你回想往事,往事飘渺如烟,没有什么需要你挂念。”

就这样吧,这样就很好了。

只是尚有怅然堆积在心头,想不清楚,思不明白。

远远的,似有人注视着他经行而过的身影,静默且无声。而他走过,像渡过一条永远也不会踏入第二次的河流。

这片逐渐沉寂下来的天地,将成为他的埋骨之地。

鸿钧在梨花树下等他。

眉目平和,气仪风雅,轻轻挽起衣袖倾茶。修长的手指映着玉瓷的杯盏,竟生出几分赏心悦目。

通天抬眸望去,恍惚不知今夕何时。

是梦焉,是真耶?

他所经历的一切,是否是那拙劣的说书人编造的故事中颇为仓皇的一笔?连带这世界毁灭的辉宏一幕,也不过是区区一场噩梦。

梦醒了,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鸿钧并不抬首,只信手从袖中取出造化玉碟放在桌上。天道猛然睁开眼眸,惊怒的声音划破苍茫的寂静:“鸿钧——”

通天忽而回神,垂下眸来,提着剑慢慢地走来,又指着玉碟认真地对鸿钧道:“师尊,这玩意还有用吗?”

天道:“??”

天道:“上清通天你什么意思?”

鸿钧含笑摇头:“洪荒将亡,受洪荒供养而生的天道,又能有什么用处?”

通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怪不得近来觉得身心愈发松快起来。”

鸿钧轻轻品了一口茶,慢悠悠道:“为师以为你之前同我胡搅蛮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天道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了。”

通天眨了眨眼:“可我胡搅蛮缠的次数太多,师尊说的又是哪一次?”

鸿钧微微挑起眉梢,深邃的眸中映入通天清隽如画的眉眼,心上忽而泛起几分无奈:“也是。”

“通天。”他忽而唤了少年一声。

通天抬眸看他,眸光清朗如初:“师尊?”

道祖拂一拂衣袖,轻叹一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通天一笑:“好啊。”

天道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忽而靠近的少年圣人。

祂本能地预感到了危机:“你,你想对本座做些什么?!”

通天垂眸瞧祂,心平气和:“你猜?”

天道:“上清通天!”

通天就这么平静地松开了手,看着那块束缚着天道意志的玉碟自混沌坠下,被欢呼雀跃的恶念齐齐吞没,又轻轻弯起了眼眸。

你看,既然大家都死了。

也请你去死一死吧。

魂魄被封神台带走的截教弟子们还留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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