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疏影再看眼前这一团烂泥般的存在,眼底禁不住就沁出了丝丝寒意。
“哟,你这伤的挺重呐。好歹是大夫,我怎好见死不救?”
五指一亮,银针锃亮。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医治你,让你好好活着,活的长长久久。”
横竖不能让他影响到冷君遨的寿命就是了。
毕竟,一命相依呐。
几根银针下去,夜凤尘的伤口就不怎么流血了。
饶是他再怎么挣扎,现在这种情况,遇到花疏影,也完全没有说不的权利。
没过一会儿,就被扎成了刺猬。
在夜凤尘的生命里,大概鲜少有这种备受折磨的时候。
分明度日如年,实际上却不过片刻。
好不容易捕捉到入口处再度有动静传来,他心底的奢望腾空而起。
结果下一秒,来人就用那把子清澈却微凉的嗓音,硬生生掐断了他所有的希望。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母后跟父皇呢?”
这是……冷君遨那个儿子,冷昱麟的声音。
这个入口处,原本是安排了看守人员的。
花疏影一个潜进来倒也罢了,毕竟他是大夫,有的是手段。
可现在冷君遨的儿子也来了。
“完了……”
所有的奢望全都化成了两个字,夜凤尘眼里那点微光,总算是彻底熄灭了下去。
就好像是某种信号,几乎与此同时,地底深处一声“轰隆”紧随而来。
震得这厢花疏影跟冷昱麟齐齐变脸。
匆匆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慌乱。
“不好!”
冷君遨突然出手伤了夜凤尘,别说是夜凤尘想不通,怕就连冷君遨自己,也不一定能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完全就像是毫无征兆的意外一样,即便是人已经不受控制地走向了赵婉兮倒下的地方,他整个人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起伏。
一片乱石堆中,赵婉兮静静地躺着。
胸前大片血红,脸色雪白。脆弱的好像多看一眼,都能就此烟消云散。
定定地看着,冷君遨冷漠的眸中,终于出现了一片让人心疼的迷茫。
旁若无人都蹲了下去,他尝试着伸出手。
没摸到赵婉兮的脸之前,又缩了回来。
对于夜凤尘的逃走,以及入口处后来又进来的人,他完全一无所知。
就好像整个世界里,都只剩下了双眼紧闭,呼吸极其微弱的赵婉兮。
如斧削刀刻一般的脸,还是依旧俊美非凡。可惜除了一
片木然之外,再没有半点生动的表情。
唯独不同的是,那双漠然的眼,似乎有点变化。
瞳孔深处挣扎不断,好像有天人在交战。没过半刻钟的时间,也不知道是哪个神识占了上风。
冷君遨再度缓慢却很稳地伸出双手,试探着接触赵婉兮。
下一秒动作加快,将人牢牢搂在了怀里。
同时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都颤抖。
尤其是双手,抖得十分厉害,转瞬之前神情拒绝,一掌劈下。
翻滚的尘土好像要埋葬一切,等到花疏影跟冷昱麟齐齐奔过来时,祭台差不多已经塌了一半。
一个黑黝黝的大洞赫然在列,像只巨兽的口,能吞并一切。
除此之外别无一物,别说是冷君遨跟赵婉兮的影子了,就连之前的石碑碎块,以及那些复杂的刻画图案,全都没有了。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刻意压制着情绪的冷昱麟,突然就崩了。
“进来,让他们都进来,务必给本宫将这里翻个底朝天!”
到底是个孩子,有脆弱依赖的一面,那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梗在喉间来回滚了一圈,又被他给吞了下去。
连花疏影这里,也由不住一阵懊恼。
“我应该
早点进来的,说不定……”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就好像成王败寇一样,都是生存的铁律。
烈焰岛,败了。
崛起之时轰轰烈烈,不过数月,便已经占领了西岐大半的城镇,眼见着就要吞了整个西岐。
烈火燎原之势,几乎让欧阳南裕,乃至整个西岐,寝食难安。
结果谁也没想到,这烈火烹油,繁花似锦之势,居然只是昙花一现。
烈焰岛内部先是发生瘟疫,许多手下被感染,不得不壮士断腕,击杀焚烧。
后有被人蛊惑内部出现分裂,几大部互不相让,有了对峙的苗头。
偏偏雪上加霜,这种严峻的情况下,身为岛主的夜凤尘雷霆手段偏听偏信,以及其极端的方式,处决了手底下不少元老,寒了许多人的心。
矛盾愈演愈烈。
原本就是一群豢养的死士带领出来的乌合之众,哪有什么政治手段战略眼光?
不过月余,烈焰岛差不多就成了过去式。
得知这一消息,端坐在西岐皇后的欧阳南裕,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将八百里加急的信件看了又看,足足过了有七八遍,他方才相信这事儿是真的,不是自己在做白日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