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嗓音传来:“若是想问朕是个什么态度,何不亲口来问朕?”
一语起,惊了一殿的人,齐齐转移视线,才发现冷君遨正傲然立在殿门口,一双眼盯在赵婉兮身上,眸底情绪诡谲难测,隐晦万千复杂至极。
而守在殿门口的两个小太监则是爬伏着以头触地,大气都不敢出。
私下理智是一回事,见到本人,则又是另外一回事,果然是禁不得念叨,看到视线当中那张脸,赵婉兮神色蓦然一沉。
一句你来做什么,差点便脱口而出。
想想,又忍住了,反而顺势起了身,朝着这边恭恭敬敬地屈膝遥遥行了个礼。
“臣妾,叩见皇上。”
不过是简单的动作,可一举一动愣是充满了无尽的疏离,看的冷君遨眉头都快拧成个疙瘩。
大概是心里边实在是不大痛快,冷君遨紧着眉眼大步上前,也没顾及赵婉兮轻微的挣扎,一把拉住她的手,扯着捏在自己掌心里。
感受到那份实实在在的触感,顺势将人给扶了起来,他眉梢才有了丁点的笑意。
“皇后不必多礼,让人给你更衣,随朕去趟长菁宫。”
至于之前的话题,却是半字不提。
多大的人了,行为举止竟然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幼稚的可以。尤其是这种固执地非要拉她的手的动作,按着帝王的身份做来,就更加让人忍不住想笑。
好在,早就看惯了此人的厚脸皮,赵婉兮倒是没怎么排斥,心底甚至还有轻微的熟悉亲近感。
而提到长菁宫……
赵婉兮第一个感觉不是吃醋,脑海中只当机立断地生出一个念头来:“莫约那边又出了什么事儿?”
随即想到去探望冷昱麟回来的石榴说,太子殿下偷溜出去的那日,曾带人逮住了刺杀他的刺客,暗里又有了新的计较。
抬眸去看,近在咫尺的男人眸底似乎有许多复杂的东西在交织着,让人很难一眼看透。但是具体都有什么,却又没法深究。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又将他平息了所有,之余一片淡定。
“怎么?皇后可是不肯?”
喜欢了他不正经的模样,这会儿半严肃说话,还真觉着……怪异。
暗暗瞥了下唇,赵婉兮这次可没迟疑。
“去,为何不去?烦劳皇上松手,臣妾去收拾一二。”
看这架势,长菁宫明显是有戏看啊,作为一个合格
的吃瓜群众,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去凑热闹呢?
显然赵婉兮的应允完全在冷君遨的意料之中,见她点头,倒也没有多少意外,只是提到松手,非但压根没有那个意思,反而还握的更加紧了些。
便是连嘴角,都终于隐忍不住,浮现出了丝丝隐秘的笑意来,整张脸有种雨过天晴的即视感。
“罢了,既然是朕开口相邀,少不得还要再辛苦一二,亲自动手了。伺候皇后娘娘更衣,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赵婉兮:“……”
这人,脸呢?
“还是算了,不过是同皇上切磋一二,便有御史台言官说本宫有失妇德贤良,连奏请废后的都有,倘若让皇上更衣再累着您,那我岂不是罪该万死?”
“无妨,这是闺中之乐,那些个老顽固,他们不懂。”
“……”
几日前还是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因为关系紧张,阖宫上下私底下甚至都传出了不少的流言来,都在暗自猜测,这琼华宫,是不是要易主儿了。
一来二去的,就连琼华宫的人,这里头也是慌了。
然而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两人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语气依旧还是带着阴阳怪气的味道,但是这场面,怎么是怎么看,怎么就让人觉着,分外和谐?
莫不是集体眼瞎了?
两个无良的主子相携离去,留下一众懵逼的宫人,反差太大,有点儿接受不能,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眼底脸上无一不是疑惑的神色。
当然了,不管是闹腾也好,亲昵也罢,都是主子们的事儿,还轮不到他们做奴才的来议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是个没有感觉的木偶。
不过心底里,却是个个忍不住高兴。
做主子的荣宠,做奴才们的,免不了也要跟着沾光,瞅这架势,皇上分明还是舍不得苛责娘娘的嘛。
不愧是放在心尖上的人,即便是做了再怎么放肆的事情,也照样一笔带过,这一回出了琼华宫,可要好好耀武扬威一番了。
顺利解除了连日的低气压,琼华宫的宫人们嘴角的笑容,都有些要压不住了。
跟此处比较起来,长菁宫的气氛,则又是另外一种状况。
自从和亲进宫,对欧阳华菁来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赵婉兮终于被苛责的消息,何止是不容易,简直都是千年难遇。
往日里纵使她使
尽了手段,也不能离间那两人分毫,不成想这临了临了放弃了,竟然还能有这样一个意外?
虽然不曾亲眼得见,但是跟冷君遨动手,赵婉兮当时的状况,还是可以猜想一二。
这等大事,莫说是做主子的,便是连长菁宫的宫女们,也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