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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敢(1 / 2)

月色凉凉,钟瑾脸沉得快滴出水来,他紧抿薄唇,嘴角边的轻微濡湿和一触即分的绵软似乎还在上面停歇,他凤眸微眯,觑着低他一个头的陶楹,她脸上染了些绯红,垂着眸子。

陶楹心脏跳得砰砰响,刚刚一个激灵就亲了上去,实属冲动了,脸好烫啊,他到底答不答应。

她深呼吸一口气,掀起眼皮瞧一瞧他是什么神情,钟瑾的讥诮的笑弧忽而闯进她视线,很刺眼,陶楹脸颊的红一寸寸消退,只觉得浑身都是冷的,直勾勾盯着他,咬牙。

他嗤笑一声,当着她灼热的目光,抬起冷白的指骨,指腹擦了擦嘴角的那点濡湿,在月光下,意味不明地压低了嗓音:“无论你想从孤这里得到什么,孤都不会让如愿。你同她,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分别。”

她歪头不解,钟瑾微抬下颌点了点汪彤的马车,陶楹第一次觉得这么耻辱,他的一举一动都□□裸地打着她的脸,还好她没有爱上他,不然这颗心恐怕被戳得千疮百孔。

但事已至此,白白浪费这么好活命机会,她不愿意。

她兀自点头,甚至无所谓地耸肩:“随你怎么想,我只是想活下来而已。况且这应该是你的责任。你的父王命你来接亲,可不就是负责安全么。”

“对吧?”她轻笑。

钟瑾淡了神情,微一敛眉,大步朝花轿走去,陶楹松了口气,月上中天,差不多那木洛也该行动了。

她手心沁出了冷汗,决心待会就把那什么陶瓶全都给扔掉,钟狗的东西,一件不留。她擦了擦汗,当着他的面上了花轿,放下了帘子。

木窗是打开的,有凉爽的夜风灌进来,车厢里没有点灯,夜光石在昏暗中闪闪发亮,绿色像夏夜的萤火,她拿着锯子又泄愤似的狠狠切割着石头,吱吱吱,一刀一刀锯开,手腕猛的使劲,偏软的夜光石哐啷一声碎成两大半。

钟瑾在花轿外铺了蹭波斯地毯,上面有些薄被和丝绸枕头,他一支腿支起,手臂搭在上面,眉目蹙起,神态若冰霜初现。花轿时不时发出响动,锯子磨石的声音,恶狠狠,吵耳朵。他扶了扶额,脖子上那块圆玉环顺势掉出了衣襟外。

他神色黯淡,指骨捏起塞回了胸襟里,按了按抚平褶皱。不自觉抿了抿唇,又想起这是陶楹刚刚亲过的地方,僵住了动作。

不动情,不动心。

是阿母最后给他说的一句话。他要成为西域的王,西域的至高者。

十岁那年,他被父王打发到了最偏远的地区库尔,放羊牧牛,整日过着重复的生活,有个陶器的老爷子,教会了他陶器的做法,老爷子说,只要想念亲人,便用心雕刻,终有一日会见面。送给她,你的心意。

他当时没问,若是不能再见面又当如何。十岁到十八岁那八年,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一想到阿母,就不停地雕刻陶瓶,陶灯,陶罐,陶碗,陶项链,陶筷,可以说他把所有能想到的东西全都做了个遍。

他将这些陶器连同书信一封又一封寄往北疆王宫,封存他所有的渴望,隔着高大辽阔的天山山脉,传达他的思念。没有回信,一封也没有。

钟瑾眉目压低,倏地冷了下来,他自懂事以来,阿母从来没亲过他,没抱过他,只是冷冷板着一张脸,教诲汉书经典。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阿母影响,他厌恶亲吻,厌恶男女间的情情爱爱。

陶楹怎么敢!

“啊。”

花轿里传来一声低呼,钟瑾眉心一跳,站起身来,薄唇轻启:“怎么了?”

花轿里一时没有回应,陶楹瞧着被自己雕刻成四不像的夜光石,捏着的刻刀都下不去手,怎么会刻得如此丑。她哭唧唧。

他迟迟未等到回应,立于木窗下眺望进去,陶楹背对着他,手里在案桌上捧着晶莹的夜光石,下一秒转身那块大石头就被递到了他眼前,陶楹一手捏着刻刀,一手捧着一大夜光半石,伸出花轿外,请求:“你可不可以帮我刻一个星星石?”

钟瑾冷冷瞥她一眼。

“我可以付钱的。行吗?”陶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钟瑾也许是手痒,许久没再雕刻过物品,破天荒没刁难她,冷白指骨接过刻刀和夜光石。

在毛毯上坐下,他垂着鸦青的长睫,手腕用着巧劲,细细雕琢着星星的形状。

陶楹趴在窗棂处,自上往下瞧着他的动作。

月光如白练,洒下清晖,如云如雾。陶楹乖巧地等着他,自己怎么也雕刻不出形状来,到了钟瑾手里,那石头仿佛也变得有生命一般,在他手下听话地弯出弧度。

她眼底不自觉染了笑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动作。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疲倦袭上她的眼皮,沉重地睁不开,她匍匐在窗棂处,用手枕着脑袋,闭眼睡了过去,她就睡一小会,等钟瑾做完叫她,就去床榻上睡。

她气息渐沉,钟瑾手下的星星石也已经刻出了立体的五星状,小小一个,他的大掌刚好可以完全握住,莹玉青光闪得耀眼,这一颗星星躺在他手心里安睡。

直到一束光线打在陶楹脸上,她才悠悠转醒,趴了一夜,腰背有些酸痛,她哼哼唧唧两声,揉着惺忪的睡眼。

“星星石。”

车窗的上方系着一排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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