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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钟子(1 / 2)

清爽的风拂面而过,陶楹一觉睡到了下午申时,太阳斜照,她软绵绵地坐起身来,扶上额角,手臂臂弯处酸疼得厉害。嘶,果然是抱久了重物,她四处一扫,床下的夜光静静摆放着,像潭水里挖出来的绿宝石。

没想到钟瑾还真的一路拎着石头,一边背着自己走了那么远。

吱呀——

玉枝连忙蹲下行礼:“公主。”

“钟瑾在哪里?”陶楹嗓音清甜,一醒来便问了殿下,玉枝一愣,继而张嘴回道:“殿下在大殿里,审问。”

审问?

陶楹眼珠子转了一圈,跨进大殿时,一群奴仆正拎着一桶水跪在地上清洗着一摊深红的血水,月氏国王诺诺不敢言,她蹙眉,钟瑾身上干净得很,一丝血迹也无,只是清隽眉眼间淡漠冷态。

“柔新公主。”国王喊了声,不大不小的音量,王位上的男人倏地掀起眼皮觑着她,视线不过停留一秒,冷白指骨敲在纯净金子做的扶椅上,清脆。

他,高高落拓在高座,陷在被光束阴影洒下印记的位子里,漠不关心,孤寂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陶楹有一瞬间,觉得她穿越了层层时间,耳边的杂音远去,风沙倒退,她仿佛见到了他后来为帝几十年的孤独岁月,一个人守护西域这片土地上,无妻无子,亲人朋友都离他远去。

她掠过清洗地板的奴仆,轻盈踱步到离王位只剩几段台阶的距离,她顿住了脚步,抬了抬下颌,嘴角弯弯:“钟瑾。”

她唤他,钟瑾没应,他冷冷瞧着她,意味不明,黑漆漆的眼瞳转了转,薄唇一边微勾,以示礼貌的回应。

“莲姬呢?”她无辜问。

钟瑾来了兴致,抬着下颌倨傲往她身后指了指:“如你所见,你来晚了,没看到精彩的部分。”莲姬可是被活生生挖肉流血过多而死,死前仍然不肯说出是受哪个国家指使。国王吞了吞口水,北疆王族都是如此变态么?同匈奴人一样好不哪里去。

陶楹一梗,拔高声音:“你把她杀了?”

“嘘,”钟瑾优雅比了个嘘声手势,扶着额角低低笑:“她想杀你,孤替你杀了她,你开心吗?”

陶楹心绪很复杂,虽说在古代杀人是常有的事情,可她见到那摊血肉模糊还是强烈的心理不适。

她拍了拍胸口,咽下喉间的梗涩,她真是疯了,竟然觉得钟瑾对她是特别的,打着她的名号干出这么血腥的事,真的很恶心。

陶楹沉了小脸,扭头就走。她不需要钟瑾替她做决定,更不喜欢用残忍的方式虐杀别人。

“公主怎么走了?”国王巴巴地瞧着她昳丽的背影,走得毫无留恋。喃喃自语。

钟瑾嘴角噙着冷笑,笑意未达眼底,眯着眼看着她远去,一如既往记忆里那个人,也是在听到他杀了人后,连原因都没有过问,毅然决然送他到了北疆最荒芜的地方,原来,她们都是一样的人。

善变,没有心。

“殿下,队伍何时启程?本王也好多做准备。”国王觉得气氛沉默,挑了个话头,毕竟队伍已经待了两天两夜,再待下去,月氏国还得养着一千多人的口粮,实在是没钱啊。

“明日。”钟瑾淡淡扔下一句话,自王位起身离开。

出了殿门,月氏国国王狠狠松了口气,背后冷汗淋漓,太吓人了,生怕钟瑾看他一个不满,也像莲姬那样,被一刀一刀剜肉。

翌日一早,

月氏国城门大开,千人队伍缓缓高举着西楚大旗,出了月氏国,钟瑾骑着白马,一马当先领着队伍,陶楹默不作声靠在花轿上,视线下移,是那块夜光石。

看到石头就想到了他,明明在山上是那么温暖有安全感的后背,骨子里照样是冷血。她闭了闭眼,仰头靠在车厢壁上。

车队连绵起伏,从月氏离开,沿着水草丰美的草原一路往西北而上,天际一望无云,草叶随风摇曳,沿途有牧人哼着歌曲小调,拿着鞭子驱打着牛羊,一团团棉花似的羊羔,或滚,或坐…

队伍停下来歇息,陶楹坐在阴凉处,弯弯笑,好美的画面,她捏着水囊正准备仰头喝下,手肘猛的被人一撞,整个水囊掉进浑浊的泥巴水坑里,有一些水洒在她雪白的手心。

是谁,能这么明目张胆撞人?

陶楹抿直唇,果不其然是汪彤,她故作讶异,掩着嘴:“公主,我不是故意的。”

哈,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陶楹懒得和她废话,眼睛一瞥,瞧见汪彤手里捧着的水囊,迅速站起身来,一个手刀打在她柔软的手臂上。

“啊!”汪彤吃痛,哐哐哐水囊落地,陶楹开心了,弯了弯眼睛,粉唇微张:“哦?我也不是故意的。”

汪彤深吸了几口气,狠狠拂袖而去,背影像是炸毛了一样。小伎俩,陶楹挑眉。

她扭头瞧着躺在泥巴里的两个水囊,哈哈,都没有水喝了。草原上的牛羊咩咩叫,嘈混合着月氏国的歌曲小调,浑厚的嗓音响彻在草原。

陶楹叹了口气,折了根地上的野草随意地把玩,她懒懒靠在树荫底下,四处张望,用过午膳的奴仆宫女都已经横七竖八躺在草原上,疲倦地休息着。惟有钟瑾一步一步检查着车队,从后往前,姿态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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