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总一直在这儿等……咦?怎么没有人?”
原本一直提着的心,随着视线内的空荡而落了下来。应隐不动声色地松一口气:“可能有事走开了吧。”
“需要我帮您联系他么?”pr已经调出了内场同事的电话。这样的场合,她要是落单了,画面恐怕不太好看,何况他们一整个团队都已默认了她是宋时璋的女伴,毕竟——她的那张邀请函,可是因为宋时璋亲自要了才给的。
“不,不用。”应隐制止住她,“我一个人就可以,你去忙。”
pr还有工作在等,场面性地推辞了一番以后,也不客气,脚步匆忙地走了。
甜美笑容在pr身影消失后,就也跟着消失彻底。应隐靠上墙,无聊地踢了踢过长的裙摆,又反手将低挽的发髻一把拆散了。长发披落下来,她像小女生般玩了会儿黑色细小发圈。
完了,她去淋雨,爽是爽了,平白惹了宋时璋,弄得现在得一个人去赴宴。
场面会很难看,而且是别人津津乐道反复鞭尸的那种经典难看画面。
她脸上的沮丧可比刚刚的甜美生动,最起码像个活人。商邵在斜对角处看了,不由得无声地抬了抬唇角。
“谁在这里?”应隐警觉地抬眸,看向悬着一盏吊灯的拐角处。
长而寂静的走廊铺着暗红色地毯,两侧墨绿洒金墙纸上挂满了古典油画框,一缕烟雾很淡地飘渺在吊灯下。
商邵低头看了眼指间那支抽了一半的烟,眼底浮现出一丝无可奈何。
该说是香烟出卖了他,还是这女人太敏锐?
应隐执着地等了会儿,终于等到一个陌生男人从拐角阴影处移步而出。
她微怔,第一眼只觉得他贵气。他穿着一身黑,黑色衬衣,黑色西服,黑色西裤,但质地如此考究,在灯光下区分出深沉的层次感,令他整个人看上去冷冷沉沉的,如从冰岛的黑沙滩上,穿越冷雾与蓝冰而来。
应隐后来说给他听了,引得他笑,粤语说一声:“痴线。”
应隐一时之间没有认出他来,只觉得他那条打了温莎结的领带,那种暗红色十分眼熟。自温莎结往上,男人的颈项挺拔,喉结饱满。
面对陌生人,应隐熟练地切换回表情管理模式。她抿唇轻颔首,大明星式的倨傲与矜持,算是打过招呼。
商邵离她不远,夹着烟的那只手微伸出摊了下:“稍等。”
他有一把极好的嗓音,甚至好过了相貌,低沉,醇,但不过分厚,像一杯单宁不算重的红酒,自最好的年份酝酿而来。
应隐不解,直到她眼前的男人步履从容地靠近她,继而弯下腰,将她香槟色的裙摆稍稍整理了一下。
他这一套动作极其自然,绅士又散漫的仪态,反倒是居高临下的应隐脊背僵直,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
料理好,商邵直起身,脚步略略后撤,眸光自下而上地欣赏,最终停在应隐脸上。他绅士地说:“很衬你。”
他的目光和人一样,淡而克制,绅士中带着疏离,分明是欣赏的意思,但莫名让人觉得他意兴阑珊,只是客气一说。
两人站得不远,气息中的香味若有似无。
是那种清晨般的洁净感。
太独特了,应隐下意识脱口而出:“是你。”
商邵动作顿了下。他是没想到会被认出来,也没打算被认出。
应隐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明白,更具体地说:“谢谢你的伞和披肩。”
她觉得她跟眼前这个人,多多少少是有一些缘分的,他看过她那么狼狈的一面。
比之满屋子光鲜体面的上流假人,她宁愿跟他多聊一聊。
“举手之劳,不必挂念。”商邵轻描淡写地说。
他的轻描淡写配上满身的贵气,无端有了保持距离的沉沉冷冷之感。应隐明白过来。
他觉得她不够格。
浪漫邂逅这种事,也是需要定义的。没有定义,他和她,不过是雨中给了一把伞的关系,有了定义,才能称之为邂逅。但是她没有这个被定义的资格。
应隐向来不自讨苦吃,释然地抿了下唇,脸上笑意潇洒明媚:“这么说,披肩想必也不必还你了。”
商邵将烟摁灭在过道旁盛满白砂石的烟灰缸中,淡淡吁出最后一口烟后,他半眯着眼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宴会厅怎么走?”
应隐微愣,点点头。
商邵注视着她:“见笑,我迷路很久了,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带路?”
有这么巧的事?她这边刚操心怎么出场不丢脸,他就邀她引路。应隐犹豫了下:“你没有女伴么?”
“如果你愿意带路,我想就有了。”
应隐抿了下唇,一向很落落大方的人,竟然生出了一丝紧张。她得了便宜卖乖,倔强地说:“只是带路。”
商邵勾唇一笑,一手揣进裤兜里,另一手绅士地摊了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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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场内。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逡巡。商宇集团的大公子到底有没有到?听说是已经到了,那么究竟是哪一位?谁都怕自己有眼无珠,错过了人生中的贵人,也有人端着香槟杯笑而不语,老神在在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