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添了一碗汤茶药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夏使别馆在哪里?”
那天容白过来,她看到周玉珠偷偷去看帖子了。
周玉珠没有看到详细的地址,刚看到小轩桥就被容白抢走了。
“真的是这个地方?”周润筠抬头看她:“这里离爹和淼淼很近,只有两条街那么远。”
周玉珠点头,汴京那么多桥,但是叫小轩桥的只有这一个。以前周良办事,她也跟着路过的。那里地段繁华,有许多珠宝首饰店,隔壁还有跳蚤市场,她还进去逛过一次,印象深刻,绝不会看错。
周润筠低头将粥一饮而尽,回房将荷包倒了个底朝天,数了三百文铜钱出来。
周玉珠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不对劲。
她心口狂跳:“你想要一个人单挑闯进去?”
周润筠将铜钱全揣在袖子里道:“我去给淼淼和爹送饭!”
外边到处都有卖饭的,往日家里也没有给父子两送过饭。
大姐这是把自己当鬼骗!
周玉珠眼看要遭,这个家偏偏又只有她一只底层小虾米,怎么治得住这条水龙王,
为了防止大姐闯祸,周玉珠把也押了三文出来道:“我好久没出门了,我也要去!”
周润筠瞪她:“你日日出门念书,家里的猫都没你走得快!”
周玉珠不甘示弱:“念书能算是出门吗!”
周润筠实在不想带着这个小拖油瓶出去,只是周玉珠像张狗皮膏药似的黏人,她只能举手投降:“我可以带你出去,但你要是敢告密!”她做了个杀无赦的动作。
周玉珠捂住脖子连连点头。
等立花和燕双回来,四个人便回房换了一身做活用的细棉布衣裳,换了家常褙子出门。
看起来跟大街上寻常的小娘子没有什么区别。
周玉珠看大姐这个时候都不忘涂口红就想发笑,等周润筠将两三百零三文花了个精光,她就笑不出来了。
“怎么真的买这么多!”周玉珠看她姐果真装了一箩筐的饭菜,差点就以为是自己冤枉她了。
周润筠奇怪地看她:“我不是说了要给爹送饭吗?当然要送过来了!”
周玉珠看这饭都够三十个人吃的了。
周润筠常在外边,小时候还经常跟着翁翁一起跑出来看周良办公,所以比周玉珠熟悉很多衙门的事。
她揽住妹妹道:“你以前不爱出门,没有去过爹挖沟的地方。清理河渠水沟也是役,里边有很多役夫。”
现在的劳役是可以用钱代替的,所以能服役的都是最穷苦的底层人。
周玉珠惊讶道:“所以这些饭菜都是给他们买的了?”
周润筠点点头,告诉她。
都水监已经差不多把汴京的权贵附近的河道都清理干净了,现在只剩下百姓聚居的地方还需要劳作。
周家有武官的历史,他不敢请底下的人吃饭,但另一个水丞却常常这样博名声,长久下去,周良就算没有做错,也是错了。
这种事交给女眷做,就会好很多。反正她们是要出嫁的女儿,不能赖在周良头上。
周玉珠小时候经常说胡话,家里都怕她在外边冲撞鬼神,所以这些事从来不交给她做。也不让她知道操心。
现在周玉珠快及笈了,周润筠才决定慢慢带着她做。
有周润筠带着路,很快几个人就到了桥头。
整齐的房屋结构中开始穿插许多大杂院,这些都是百姓自己占用空地修的自建房,修成的样子有点类似四合院。已经快中午,院子的门都开着,许多百姓推着食摊在往河边走。
周润筠拉着妹妹一起跟在他们后边。道:“跟着他们就能找到爹。”
周玉珠伸头去看,看他们卖的午餐都差不多。基本上就只有蒸梨枣、黄糕糜、宿蒸饼、豆芽菜这几样。组合起来一份才十文钱。很够一个壮年男人吃饱。
不过这些都没有油水,周润筠买的都是小吃卤菜。
到时候人人分一点下去,配着糕饼吃也算得上一份平价的美味。
四个人一人分了一个篮子的饭菜,提着也不会觉得很重,等到了地方,周玉珠脸都没有红一下。
她老远就看到一帮书生在沟里热火朝天地挖坑,役夫边笑边往里边倒挖出来的污泥。
书院的先生现在旁边连连叹气,引经据典地骂:“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连挖坑都这么墨迹!”
役夫每年春天都要出来干活,人人都很有经验,干一日下来头上的花儿都不会掉。
周靖这群连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书生,连脸上都是臭泥巴,本来书院还让他们干活的时候戴着一水儿的东坡帽,彰显彰显文人风采。
干了半天后,先生们只觉得丢人现眼,已经化身监工,连老师都不让他们叫了。
周玉珠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周靖。
还是书院坐着指点乾坤的先生见过几次周家小娘子,将人叫过来:“周三郎!你两个姐姐来看你来!”
很快人群中就钻出一只泥猴子。
周玉珠把饭菜交给星流,让他带给周水丞,剩下的分给书院的先生和干活的劳役。
坑底下瞬间叫苦连天,只是诸位先生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