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枳有些紧张,坐好后动都不敢动一下。
呼吸也不经意的就收敛了许多。
实际她是有些社恐的,跟熟悉的人相处起来就很随意,和不熟的人待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在经历一场痛苦的磨难。
刚才挤进来的时候,膝盖撞在了前座的椅背上,尽管她戴了护膝,这会儿还是能感觉到膝盖有点发麻。
她腰身板直,格外僵硬的在座位上,视线也不敢乱放,低垂着盯着自己的手。
余光还能扫到旁边孟山栩的手。
两人的衣服是贴着的,但腿隔着一寸距离,他的手就随意搭在腿边。
车上的人越来越多,前面司机还在大声喊着往后走。
孟山栩在过道的位置,人多堆挤上来,他跟前就站了好几个人堵着。
周枳的肩头无意识的被撞了下。
她惊愕抬头,听见耳畔有道低声:“抱歉。”
同一时间响起的还有女人的斥责:“叫你不要乱跑,都撞到叔叔了!”
小孩子冲到后面,妈妈跟在身后一边不停的道歉一边不厌其烦的叫喊。
“没事。”
她轻呼一下,嗓子莫名的干涩,然后故作随意一问:“我叔他……”
“他在前面。”
周近有先见之明,知道后面挤,干脆直接坐在了前面,屁股都不带挪一下的。
“哦。”
她曲了曲手心,感觉还戴着手套的手有些发热。
周枳低眸看过去,刚刚因为那一撞,孟山栩的腿也朝里偏了些,碰到她的膝盖。
像是觉察到她的视线,男人自主的收回,重新拉开距离。
这趟车最起码要摇摇晃晃开一个多小时。
周枳从最初的紧张,到后面的松懈。
实在是绷着太累了。
她今天又消耗了不少精力,车厢内有空调暖和,她人就有些昏昏欲睡。
在猛一个激灵后,她人清醒了些。
偏头看了眼窗外,黑沉沉的一片也看不出什么来。
除去之前那简洁的交流之外,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的话很少。
周枳想。
于是清了清嗓子,转过脸去,“我们——”
不想他的视线正对着她,周枳心下一惊。
男人没有丝毫被捕捉到目光的紧张和窘迫,看着她,淡然随和道:“什么。”
周枳轻轻的眨了眨眼,“等下吃什么。”
“随你。”
他说:“你跟你叔商量,我都可以。”
然后周枳低头把手机拿了出来,有头发顺着掉下来,她顺手一捋,全数拢在耳后。
孟山栩的目光在她白皙的耳廓上停留了两秒,蓦然出声:“你的耳钉是不是掉了。”
“啊?”
周枳茫然的用手搭在自己的耳垂上,摸了摸。
真的,空了。
什么时候掉的她都不知道。
周枳一阵懊恼,眉心微微蹙起来,这是她很喜欢的一对星月耳坠,竟然就这么丢了一只。
旁边的人将她的小表情都收揽尽眼底,收回视线时,扫到她放在腿上的手机屏幕。
上面正亮着,有一行还没发出去的话:你也太不够义气,竟然丢下我……
显然还没编辑完。
语气也是一副很小女生埋怨的口吻。
还有点像在不满的撒娇。
周枳收了手,“没事,掉了就掉了吧。”
听起来像是没所谓,口吻里还是带了点惋惜。
孟山栩没接话,只干巴巴的应了声“嗯”。
然而这个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低沉回应,随着很是哄闹的车厢,消失不见。
周枳低头继续给周近发消息。
质问他不够义气,竟然让她跟孟山栩待一起。
尴尬得她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对方的回答有点欠揍:别,我可是亲眼看着你眼巴巴跟着他走的,所以没叫住你。
周枳:“……”
的确。
上车刷卡后,她就在孟山栩身后,后来他稍微让了位置让她走前面,大概是想让她尽快找到位置坐下。
谁知道后来变成了这样。
zzz…:我没有眼巴巴。
说得她好像很痴一样。
周近没跟她纠结这个问题,问她什么事。
她说了晚上吃饭的问题。
周近道:我昨天查了下附近的美食,看见了一家老火锅店,评价还可以,去吗?
她收了手机,才微微探头去问孟山栩:“我叔他说,晚上吃火锅,可以吗?”
孟山栩也跟着低了头,听清她的话后,表示自己没意见:“行。”
她把周近发的那个火锅店名称递给他看,“就是这个。”
男人看了两秒,似建议:“这家不太好,如果你们想吃,我知道另外一家味道还不错。”
周枳想他住在这边,肯定比他们更了解,点了点头,又给周近回应。
对方说按照孟山栩推荐的来。
她就像是传话筒似的,自己也没什么意见,将两方的话里的意思传达,然后等着他们做决定。
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