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了后刃稍稍停下来,看见那人摘了手套,抬起来跟人碰拳。
有笑声传过来。
听见有人在说:“可以啊,还是那么厉害,我以为你把这些都丢了。”
而后便是一道低徐的嗓音:“还行,随便玩玩。”
对方拍了拍他的肩,朗声大笑,“谦虚了啊,你以前可比现在嚣张多了。”
男人把护目镜捋上去。
周枳在雪地阳光下,看见一只修长且骨节明晰的手。
随后听到有些漫不经心的腔调:“人老了就得认,今时不同往日。”
说起来竟然带了点喟叹的意味。
周枳稍稍偏了下头。
想要看清楚这只手的主人是谁。
前方被一道人影挡住,隔绝了她的视线。
她滑着雪板往前面靠了些,有点好奇。
越往前,人越多,周枳也不好太往里挤,而且她忙着去找彭娅,找角度找了半分多钟都看不见人的正面。
她心下叹了口气,打算离开。
刚滑行了一段距离,那人却倏尔转过了身。
脸上没什么遮挡的,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露出来。
嗯?
周枳愣了愣。
她猛地停下脚上的动作,一个急刹,差点没稳住身形。
她脸上带着护目镜,实际视线有些受阻,尽管她并不近视,却仍然像是被模糊了似的。
穿紫色滑雪服的男人是……
她微微弯腰,费力的从侧后方,在几个人堆里,重新捕捉到那人的脸。
一张年轻的、五官稍许清冷却又透着几分随性的脸。
没有错。
真的是孟山栩。
竟然是他。
周枳盯着他看了几秒,微微抿起唇,正准备收回目光时。
对方的视线忽而往下落了几寸,直直的就对上了她的眼。
她浑身一僵,有一种被人抓包偷窥的窘迫感,下意识的就要偏过头去。
随即想到自己带着护目镜,又隔了一段距离,他应该是认不出她来的。
不料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巴掌。
周枳正做贼心虚,猝不及防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
彭娅面色怪异的看着她,“你在这儿撅着个屁股干嘛呢?”
“……”
周枳站直了身,把腿伸直了,咳嗽了两声有些不自然的带过:“没什么,做一下预备动作。”
彭娅也没追着问:“你不是有问题要问窦超吗?之前没机会,现在他落单了。”
“行。”她点点头跟上去。
彭娅偏了偏头,突然问:“我记得你好像有两套这款的滑雪服?”
周枳:“嗯,都是蓝白,背后的数字不同色。”
一款是蓝字,一款是白字。
今天她穿的就是蓝字。
解释完她问:“他人在哪儿?”
彭娅扬了扬下巴指了个方向,“看那边。”
——
“看什么呢?”
旁边有人在问。
“没。”孟山栩的视线从那抹蓝色数字的滑雪服上收回视线,而后垂眸,把手套重新戴上。
“今天阿耶也来了。”
“他来干什么?”
“后几天这不是有滑雪比赛吗,他带队过来的你不知道?”
孟山栩:“听说过。”
只是没在意。
他对这类事并不关心。
护目镜也放下来,“我有事先走了。”
同事问:“你不去打声招呼?”
孟山栩摆了摆手,“下次。”
随即踏着滑雪板离开。
周枳跟彭娅滑了几分钟,才在魔毯旁找到了窦超。
“刚刚你看见了吗?”
周枳在神游中,想到之前看见的孟山栩的翻转抓板动作,还有中间好像做了一个?还是两个1620,她没听得明白,“什么?”
“就是刚才那个教练啊,你没看到他吗?”
周枳含糊的“唔”了一声。
彭娅面露可惜,“长得特别帅,也是真的厉害,不愧是滑雪场的教练。”
顿了顿,她说:“好像有好多教练都是退役运动员?像窦超就是,退役后就在俱乐部做专职滑雪教练。”
“不清楚,可能吧。”
彭娅:“感觉刚才那个也像是运动员。”
周枳迟疑了两秒:“应该不是。”
“你怎么知道?”
“猜的。”
周枳其实也不知道,只是那天周近告诉她,孟山栩是其淮山滑雪场的教练时,她惊吓不已,随后也像彭娅一样,说了差不多类似的话。
只是周近告诉她说:他跟我哥是朋友,要是他是滑雪运动员,我哥早跟我吹了。
因为周近自己也滑雪,对这方面也有些了解。
他都没听他哥提过,自然不会把孟山栩往职业运动员那方面想。
只是他极为笃定:山哥肯定是个高手。
当时周枳未置一词,心想他看谁都像高手。
没想到今天有幸一见。
她不得不承认。
嗯,孟山栩的滑雪技术是真的很厉害,以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