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碰上又基本是自己自找的。
有点烦,想用尾巴甩打两下地面,又不能。
下方的人似乎注意到了围墙上的动静。
容巡举着一把深灰伞,抬手,一个类似邀约的手势。
“要一起走吗?”
景默讨厌被冷水打湿毛,但瞪了人一眼,臭着脸别过头拒绝。
容巡垂眸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
“那么,作为被你管辖的一部分,上交这把伞,这样可以吗?”
景默往侧下盯了人半晌,还是跳下了围墙。
空气中湿冷冷的,温度也低,但伞下这一小片区域不是。
容巡比景默高一些,而且景默也总习惯弓着点背,所以举伞高度上倒还算合适。
小雨连绵的雨幕被挡在半臂之外,景默隐约感觉容巡比伞外温度高一点,也更干燥,下意识有点想朝那边看。
又立刻不自在了。
容巡不知道在旁边走的少年为什么突然露了虎牙,让他避到伞下来都已不太容易。
“等会儿左拐。”景默道。
容巡闻言朝右看少年,他们住所不是这方向。
“有别的地方要去吗?”
“烦,你的伞上交给我了,往哪边我说了算。”
少年朝他发出“哧”的气音。
举伞工具人于是从善如流,顺着景默决定的方向走。
在小巷子里拐过几道弯,两人停在一个粥店前,招牌上写着“卢氏粥铺”。
店外面打着一排小灯,泛着点淡黄色的光晕,在雨幕里显得温暖。
容巡站在门口,看着景默推门进去了,见他不动,回头瞪他一眼。
容巡在门廊收起伞,跟随其后走进了店面。
因为天气不好,店里很空,但是桌椅都打扫得非常干净。
站在柜台的是个穿着洁白围裙的中年女人,大概三四十的年纪,看到景默在前走进来,不由露出个笑。
“小景来了啊?你可好久没来卢姨这里吃粥了。”
景默挠了挠后脑,不知道说什么,闷应了声。
卢姨倒像是习惯了景默这样表现,转而看向后面的容巡,“这是你同学啊?”
景默想,这人是……对门不让他晒太阳的邻居?想骗走他本体的敌人?学校的同桌?……最后,景默只能勉勉强强地“嗯”了一声,算是认了这个称谓。
卢姨倒没看出来少年这会儿应得多不愿意,只是招呼两人坐下后拿了个菜单过来,“你应该还是喝鱼粥,这小帅哥喝哪样粥自己点哈。小景以前还没带过同学过来,姨给你们打折。”
景默听着,转开视线,更不自在了,他完全没想到长辈会这么说。
邱桦何烁他们几个以前聚会就知道,景默虽然对这片儿大街小巷地形清楚,但除了东城高附近,对吃东西的地方都陌生,这让他们挺摸不着头脑。
其实是他以前油盐多的几乎都不能吃,老头子是注意着的,倒是清淡的小店吃过一点,这地方离邱桦他们小区又不近。
容巡:“我也点一份鱼粥吧。”
景默看过去一眼,见他好像没对卢姨的话有其他反应,默默舒口气。
卢姨说了声“好嘞”,到厨房去了。
店里又只剩两个人。
“你等会要是觉得少了可以再加,这顿就当补——之前的炖牛肉了。”
景默慢腾腾地偏过脸道。
但那名义上是对借用灶具的回谢,以及……有点想哄少年不要因为校服的事太过生气。
不过少年别扭成眼前的这样,也挺有意思的。
“好。”
现煮的鱼粥是奶白色的,雪白的鱼片散发着雾似的热气与鲜香,只是端上桌就知道是不可多得的好手艺。
景默不说话,低头冷了些就开始一口口吃粥。
他吃东西尤其是温度高的,嘴唇很容易红,偏偏一双眼瞳仁黑漆漆,皮肤白,这时候就与平常不同的招人接近。
和容巡不一样,无论何时,那张皮相初见时易被蛊惑,第二眼起就能读出触不可及的距离感。
但此刻也只是同样坐在街边小馆里,一匙一匙慢慢品尝着鱼粥。
景默结了账,外面的小雨已经差不多停了,但他也没有蓄意换条路走。
显得他怕容巡似的。
上了楼梯,景默慢吞吞摸了摸自己裤子口袋,啥都没摸着,也没怎么着急,把放在楼梯口那一根草都没长的花盆挪开,然后从下面薅出了钥匙。
随着“咔”地一响,单手拎着花盆的少年和刚打开门浅银镜架后的眼四目相对。
容巡:“……”
景默:“……”
景默脸瞬间黑了,拎着花盆呲牙,“看什么看,给我忘了!”
似乎再被逆着毛捋一下就直接拎着花盆给他一下了。
容巡不知在想什么,至少这时候尾音很轻,像是真心实意在安抚人。
“嗯,我忘了。”
景默瞪他一眼,放下花盆站起来,也不知信还是没信,两秒开门,一秒“哐”地摔门,气汹汹地回去了。
明明是先一步打开房门,但直到此时才能将门推开的人往对面摔上的方向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