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辞职这件事,大院里不是人尽皆知么?
归希文早就知道了的事情,怎么现在反而搞得完全不知情?
“你要不今天就请假吧,回家好好休息,严重的话去医院检查检查。”张涛提建议。
归希文没吭声,只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涛小心翼翼凑近,猜测:“你是不是又和大嫂吵架了?”
听到“大嫂”二字,归希文立即从烦乱的思绪中抽离。
是了,这个世界还有顾樱呢。
他脸色恢复如常,拍拍张涛的肩膀:“我没事,我先回去看看你大嫂。”
归希文转身潇洒地走了,留下张涛一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归希文刚才说什么?说要回去看看明雪?
我的老天爷,归希文不是向来不待见明雪吗?这两口子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张涛一边往厂区走,一边抠着头发深思:“这两口子天天闹矛盾,天天吵架,难不成吵架还吵出感情来了?奇怪。”
——
归希文步伐匆匆地往家里走,大院里一切都没怎么改变,还是从前那副格局,他熟门熟路地拐进家门,却在门口瞧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看着明雪从里面着急忙慌地出来,一时间眼神讳莫如深。
明雪居然在他家里?明雪来他家做什么?
心里这样想,嘴下情不自禁出声:“你来做什么?”
语气不疾不徐,很有一股不欢迎的味道。
明雪瞧见归希文也没打招呼,只按着自己的节奏匆匆检查布包里的东西,听到这一句,她才终于有动静。
缓缓抬头,瞥向归希文:“你又想跟我吵是不是?我赶着去单位,没时间,请你让开一点。”
拨开挡在身前的归希文,明雪抬了抬手中的包,昂首挺胸,迈着大步走出去。
看着明雪走远的背影,归希文面沉如铁。
明雪简直是莫名其妙,来了他家也不给个解释,这么趾高气昂,做给谁看,给他看吗?
归希文心里憋着一股气,不甚满意明雪这样挑衅的语气。
以至于走进屋子里,脸色比煤炭还黑。
张冬玲在厨房里收拾碗筷,听到客厅中有脚步声,连忙走出来查看,一瞧来人是归希文,眉头立即皱起来:“你怎么还没去单位啊,都这个时候了,你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吧?”
“哎哟,这是新单位呀,你才没去多久,不要给领导和同事留下一个随便迟到的印象,我叮嘱你多少次了,在新单位要好好表现。”
“既然你不愿来厂里和你爸一起做事,你去了新单位就要努力上进嘛,天天迟到可不是事儿。”
张冬玲一出口,归希文立即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唠叨劲,他没接话,依旧沉着脸,指了指门外方向,“明雪刚才过来做什么?”
张冬玲:?
张冬玲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归希文心里还介怀明雪刚才那副高莫名高傲的态度,明明她退了婚约之后两家就没了来往,怎么明雪突然出现在他家里,还一副如此强势的态度?
归希文冷着脸重复一遍:“明雪来家里做什么?”
张冬玲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望向归希文:“你在说什么?明雪不是本来就在家里吗?”
这下轮到归希文犯疑惑了,“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冬玲慌慌张张地在围裙上将沾了水的手擦干,上前拉住归希文的胳膊,仔细盯着:“希文,你是不是昨天和明雪吵架吵糊涂了,明雪不在我们家还能在谁家?”
归希文眸子一颤,从张冬玲的话语隐隐猜到一种可能,心里却始终不敢相信这种可能。
良久,他才鼓气勇气,朝屋里四周扫视一圈,问:“小樱呢?”
张冬玲:?
张冬玲满脸不解:“谁?小樱是谁?你说哪个小樱?”
“希文啊,你今天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归希文一张脸沉默下来,他没搭理张冬玲的追问,反而抬步走向房间。
房间里和原来的摆设全都不一样,靠床的梳妆柜上立着一张结婚照的相框,照片上面没有顾樱的面容,和他并肩而立的人是明雪。
归希文几乎全身发凉,犹如血液里混着冰,冷气从毛孔中透出来。
他颤抖着将相框拿起来,一双眼沉默地盯着。
陡然间,抬手砸了。
听到卧室里传来一阵噼啪的声音,似乎有东西打碎,张冬玲慌忙赶过去,探出脑袋:“哟,结婚照怎么碎了?”
张冬玲连忙从一片玻璃渣中将完好的底片抽出来,轻轻拭去上面的杂尘,小心翼翼收拾进抽屉:“你们就这一张结婚照,明雪宝贝着呢,要让她知道,准要吵一架。”
“幸好底片没坏,这相框碎了就碎了吧,改明儿重新买一个就是。”
张冬玲没去追问这相框怎么突然碎了,只连忙拿了扫帚过来,准备打扫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这玻璃渣得赶紧处理干净,明雪爱干净,回来要是看到了,又得跟你扯皮。”
张冬玲正扫着,一抬头,瞧见归希文拉开抽屉,利索地抽出照片,撕成四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