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算纸还不行么?”沈浩脚步没停,好心提醒,“老师,距离下课可只剩下二十分钟了,您还是抓紧时间多讲几道题吧。”
马志国瞪了他几眼,倒没再浪费时间,掐了半根粉笔出来继续讲题。
沈浩把那摞书放在许释脚边,在她肩膀上拍了下:“来,踩着这个听。”
许释啊了声,摇摇头:“不用了,我这姿势就是看着奇怪,其实不累。”
“你和我逞什么强。”沈浩勾唇笑了下,“这都一堆破书,本来也准备扔了的,给学霸垫脚是它们的福气。”
许释被这话逗得笑了下,但还是没同意:“真不用。”
沈浩挑眉,用半开玩笑的口吻:“你再拒绝我可抱你上去了啊。”
许释脸嗖一下红了,过了几秒才点头:“那好吧。”
她伸手把那摞书拖到自己脚底下,扶着墙踩上去。
视线瞬间开阔了不少。
“谢谢你啦。”她朝沈浩笑了下。
“没事儿。”沈浩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没人注意到,他眼中那转瞬即过的情绪。
……
数学课下课后,马志国喊上曲惠一起去了办公室。
许释终于回到座位上坐下,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胳膊,又拿纸巾把自己刚才踩过的书认认真真擦了一遍,才还给沈浩。
赵思萱坐在沈浩的位置上,扭头替她打抱不平:“什么嘛,我看他就是故意为难你,明明曲惠也说话了的,他怎么就惩罚你自己啊。”
许释苦笑:“可能我倒霉吧。”
“你说。”赵思萱往她旁边凑近了一点,声音压低,“之前班里那个传言该不会是真的吧?”
马志国虽然顶着个人民教师的称号,每天把“这么做都是为学生好”挂在嘴边,实则是个非常势利的人。
在他眼里,区分学生好坏的标准并不是成绩,而是家庭条件。
家庭条件好的,愿意给他塞钱的,他的态度就会非常好,犯了错误也不会严厉责罚;而那些条件一般又不肯送礼的,就会经常被他用各种理由找麻烦。
许释就是个例子,即便她成绩好,每次考试都在年级前十,也仍然换不来马志国的好脸色,其他成绩差的同学更惨一点,受了气也只能忍着,只有个别人敢和他对着干,比如沈浩。
但曲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她性子冷喜欢特立独行,没什么交心朋友,却敢和马志国正面冲突。
更奇怪的是,马志国从不和她计较。
所以就有人私下猜测,说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至于到底有什么,没人能说出来。
许释打断赵思萱的话:“算了,还是别瞎说这些了。”
“欸对。”赵思萱拍了下大腿,猛然想起什么,“你知不知道,上节体育课的时候,曲惠和他男朋友在体育馆里那什么了。”
许释愣了下:“什么?”
赵思萱贴在她耳边:“就接吻啊。”
“啊?”许释不受控制地瞪大眼睛。
“好多人都看见了呢,他们也真是大胆。”赵思萱啧了两声,“不过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其实学校里这种现象挺多的,谈恋爱的也多。”
许释又想起了在二楼平台上撞见的那一幕。
还有那个把她圈在栏杆里面的人。
-
放学铃声响彻整个校园,不知道是不是从内心生发出来的对那个家的抵触,许释没急着收拾东西,先去了趟洗手间,等班级里面的人都走空了才拿上书包慢慢吞吞地往外走。
临走前扫了眼班级前面的挂钟:九点四十。
此刻的校园有些冷清,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树枝在寒风中瑟缩着,只有高三教学楼的灯还亮着。
安尧高中虽然是重点高中,但教育资源和省会城市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只能靠延长学习时间和做更多的卷子来找回平衡,所以这里的学生也会戏称自己是小镇做题家。
高三晚自习比他们长一个半小时,一直上到十一点。
许释看着窗口里一个个埋头苦学的身影发了会呆,在心里思考着高三的生活和现在会有什么不同。
到底更难熬还是更轻松?
她也不知道。
但她心里对高三隐隐是有些期待的。
那意味着高考结束,她就能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了。
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开门前许释深吸了好几口气,想到中午发生的事情,她就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连带着周围的气氛都变得压抑。
果然,刚拧开门把手,迎接她的就是一阵狂风暴雨。
“干什么去了?”陈月琴正在打扫卫生,拎着扫把朝她走过来,“为什么今天回来得比平时晚?”
许释其实没什么兴趣回答她,但还是开了口,随便找了个理由:“老师拖了会儿堂。”
“是不是和哪个不学好的鬼混去了?”陈月琴在她身上抽了下,痛意顺着脊背蔓延开,“许释我告诉你,我花钱送你去学校是让你读书考大学的!不是让你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堕落的!”
那种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再次席卷过来,许释声音很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