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勾。
鹅毛大雪将整座圆弧形的山岳遮蔽大半。
银霜上,
不少褴褛衣衫的圣心教徒,仰着脑袋,双目无神,四肢抽搐着…
身形颤颤巍巍,漫无目的在雪地上缓行。
还有些人,四肢贴在地上,宛如野兽一般嗅着鼻子。
他们口中不时吐着炽热的空气,恍恍然,若行尸走肉。
胖子纪圆阴沉着脸,望着漫山遍野的圣心教徒。
“咱们已经在龟缩了半个月了。”
“难道就因为一个秦淮,我们就要一直当缩头乌龟不成?”
邹霜一脸平静,他握着一把铁杵,在磨刀石上不停地磨着。
“要我说,你我直接将圣血请上身……横推了那九龙门不就好了?”
纪圆有些气极。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吃到太新鲜的血食了。
九月勾方圆三十里的村庄,都被他的手下屠杀殆尽。
如今只能分出一小股的教徒,前往更远的城池猎杀血食。
“我就不信了,那秦淮能比我们更不心疼手下?”
邹霜听着纪圆没完没了的唠叨,手上的活儿一顿。
“别忘了大人给我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让整座令江郡成为祭坛。”纪圆咬着牙,火爆的脾气好似顿时烟消云散。
而那位大人给的时限,只有三年时间。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快三分之一。
他们的成果不甚理想。
而绝大多数原因,都是拜那个秦淮所赐。
精通毒道,一现身便是有成片的武者防不胜防的中毒身死。
还有身上那古怪的势,也十分惊人。
如今甚至连大炼血在其恐怖的威势面前都没有活路可言。
如果说纯粹的数量堆积对纹骨境强者而言还只是效果不大。
那面对秦淮这种纹骨境,数量是真的毫无意义了。
“耐心点,秦淮崛起……有人比我们更加不安。”
邹霜声音阴冷。
“据我所知,当初那宋崖从平南城开始追杀,杀了秦淮有数百里地。”
“甚至等其赘入九龙门李家,仍旧有过一次十分大胆的刺杀。”
“这等仇怨,你觉得以秦淮的性格岂会善罢甘休?”
邹霜停下手活儿,将铁杵举在阳光下。
刺眼的光打在铁杵上,散发着阵阵冷意。
“就算秦淮能善罢甘休,那宋崖将心比心会接受?晚上睡得着觉?”
“你这是有消息了?”
纪圆琢磨出点味道来。
邹霜冷声道,“前几日碰巧,借到一个给郡守府送信的人…宋崖大军和郡守府最近的书信往来之密切,前所未有。”
“而且信中也频繁提到了秦淮。”
“咱们到时候只需要等到郡守府出手,我们跟他来个合围。这便是最稳妥的方法。”
“到时候再请黑血上身…也不迟啊。”
“好!”
纪圆大吼一声。
突然抓过身边一个双目无神的教徒。
双手勐然发力,直接将其手臂整条扯了下来。
刺啦!
鲜血喷涌。
在大地上洒出一个血色圆轮。
而那教徒,仍旧浑浑噩噩,好似连痛觉也丧失了一般。
“不过这些家伙长时间不吃血食,可是顶不住太久啊。”
纪圆声音冷漠。
“我已经派人出去,猎杀更远处的血食了。”
……
槐丹城,西五十里。
中军大将营帐。
宋崖扶刀而坐,面前是他最忠心的副将。
“大人,令江郡那边传来线报。”
“咱们的信恐怕是被圣心教的人劫过。”
副将一身黑衣,身形担保,双眸中透着些许精明。
在宋崖手下又有儒将的称谓。
“劫了就劫了,我们想让秦淮死…他圣心教又何尝不想呢?”
“到时候我与圣心教里应外合,一举将九龙门拿下岂不是更好。”
宋崖说话时,双眸一直盯着黑衣儒将。
黑衣儒将心中苦笑。
将军怕是早就算好了……那信要被圣心教劫了。
“属下有一个建议,不如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借着这次机会,联合九龙门将圣心教包个饺子,不是更好?”黑衣儒将斟酌道。
“不妥…圣心教乃是一群乌合之众。”
“虽然人多,看着吓人。但在我浩荡大军面前不堪一击。”
宋崖当即否定了这个方案。
“但九龙门不一样,这群家伙是道宗跟脚…对我令江郡府行事掣肘颇大,早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更何况那秦淮,这才多大功夫就能以初入纹骨境之姿坐上九龙门门主的宝座……心性手腕都远超常人。”
“此人不除,我寝食难安啊。”
宋崖叹了口气。
他从未对自己昔日做过的事后悔过,他只是后悔自己当初派去追杀秦淮的人太少了。
应该直接让纹骨境去追杀。
“天平军可以缓,圣心教可以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