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啊,别怪娘心狠,娘都是为了你好,嫁去沈家总比在自家挨饿强,你的哥哥弟弟也会念着你的好的。”张玉兰在她耳边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是舍不得女儿。
王秀燕是被哭哭啼啼的声音吵醒的,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就看到自己被麻绳五花大绑绑着,嘴里塞着布。
难怪她在睡梦中就感觉动弹不得。
还以为是鬼压床了。
可是她记得自己明明是个医学狗,在实验室做实验,因为连续一个月加班加点没休息,有些累了就在躺椅上闭上眼准备眯一会儿,没想到就真睡着了。
所以她这是穿越了?
突然,脑袋一阵晕眩,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涌现脑海。
现在是八零年代。
原主跟她同名同姓,芳龄十八,四个兄弟姐妹,在王家沟老王家排老二。
正是在出嫁的这一天一头撞墙上,死了。
……
张玉兰看到她醒来,脸上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
“燕啊,你醒了,可真是太好了。”张玉兰说着给她松了绑。
之前绑着是怕她没人看着逃跑。
她趁着丈夫王志国不在家,答应了水月村沈家的提亲,为了那五百块彩礼钱就把她嫁给了沈家那病秧子沈煜,说是冲喜。
既然如此,又在这擦眼抹泪的给谁看。
当然是给沈家人看了,这接亲的队伍已经在门外侯着了。
临上花轿前,得来一波母女情深。
“嫂子,好了没啊?人家可等了老半天了,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张婆子舔着张化得跟猴屁股似的大花脸蛋进来了。
她干说媒这一行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豪爽的主人,介绍费就给了一百块,她不得替人家紧着点儿。
“哎呀,嫂子,这……这是咋回事?”张婆子看到她在给王秀燕松绑,疑惑的问。
“她婶子,实话跟你说吧,我们燕啊,她这里不大正常。”张玉兰说着指了指脑袋,“万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病,所以还是这样保险一些。”
“啊……嫂子,你这……之前也没说是个傻……子啊,要是沈家不同意咋办?”张婆子听到张玉兰说王秀燕是个傻子,心里有一种上当了的感觉。
张玉兰眼皮子一动,朝门口瞟了眼,“她婶子,你也不用担心,我是说万一,我们燕乖得很,你放心好了,而且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反悔也来不及了。”
瞧瞧这是亲娘能干得出来的事么。
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的王秀燕心里发笑。
她前世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为什么老天爷要惩罚她穿到了这么个贫穷的年代,还有个这么心狠的娘。
因为张玉兰的再三保证,张婆子才稍微放下心。
不知道张玉兰给她灌了什么药,全身软绵绵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人拖着上了花轿。
……
王秀燕以为沈家条件会好一些,谁知道也是家徒四壁。
她看着这屋子破破烂烂的四周,墙壁上粉漆已经脱落,发黑发黄,连门都是几块木板拼凑钉在一起的,呼呼的风一阵一阵的灌进来。
床上还有个躺着不知道还有没有呼吸的男人。
因为新郎卧病在床,连拜堂的环节都省了,直接入洞房。
她突然就理解为什么原主会宁愿撞墙身亡都不愿意嫁过来了。
她也想过逃跑,但是她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又能跑哪去。
只能先摸清楚情况,想好计划,再逃跑。
床上背对着她躺着的男人也不知是被她吵醒了还是怎样。
突然转过身来,语气冲得很,“出去!”
没有心理防备的王秀燕被吓了一跳。
因为灯光昏暗,且有一定的距离,她看不大清男人的脸,但也能看个大概轮廓。
男人就算躺着也能看出个子很高,起码一米八打上,浓眉大眼,五官俊朗,就是面色惨白,毫无生气。
但想到刚才能那么大声的对她嚷嚷,说明还死不了嘛。
“不好意思,我也想出去,可是门被锁了。”王秀燕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指了指紧闭着的门。
刚才她是被人推进来的,前脚进来,后脚门就被从外面落了锁。
男人没搭理她,又转过身背对着她。
这屋子没有一点儿生气,阴冷得很,王秀燕心里叹了声,紧了紧身上棉袄,这还是张玉兰下了血本给她置办的嫁衣。
说是置办,也不过是拿了原主大哥王春雷的旧袄子外面加了层薄布,就变成新衣了。
折腾了一天,她也有些困了,天大的事,也没有睡觉大,她曾经可以每到休息日不吃不喝睡三天三夜。
随着女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沈煜再次慢慢的转过身,漆黑如深潭的瞳眸微眯着打量着眼前不到几分钟就睡死过去了的女人。
眸底里尽是嫌弃之色。
沈父沈母不经过他的允许就擅自做主,要给他娶妻冲喜。
真是荒唐至极!
至于王秀燕,他虽然足不出户,但多少也听闻一二。
那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