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珩漫不经心扫过，最后定格在她身上，小姑娘眼睛里充满大大的疑惑
十分不解地望着台上二人
然后过了一会儿就看见小姑娘本来被大氅暖的白里透红的脸蛋突然变白了
他不由得在那一头也跟着紧张了一下
然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云喜自己想明白了，也知道了娴妃是在做什么以及她的目的
云喜的确是知道了，当她看到一向清冷，张口从不提一句皇上的娴妃，掩下眼里的不快与嫌弃，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躺在皇上怀里时
她突然就知道了
娴妃这是在用自己救孙尚书，牺牲自己换孙尚书一命
想明白这件事后她的脸色就不太好了，小脸变得煞白，直直地盯着台上二人
又盯着孙尚书，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
她狭长的睫羽眨了眨，低了低眸子，陷入自责中，如果要是自己早点发现，就不会酿成这种后果了
从什么时候娴妃开始不对呢，哦，好像是从一向不怎么喜欢打扮的娴妃翻箱倒柜，找了这件轻薄华丽的宫装出来，还梳了半个时辰的妆
那时候她就该意识到不对的
下意识地，她现在想要把娴妃护住，她沉思了一会儿，她甚至想着，一会儿自己可以随便扯个由头，让娴妃怎么来的还是怎么回去
她想把娴妃从这深渊之中拉出来，她不该是这样的命运，她本该保持着自己的孤傲，昂着高傲的头颅过自己的日子
但扯什么由头却叫她犯了难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昭珩，只见座位上那位几不可见地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云喜大脑宕机，连思路都被打乱了
他又冲她摇了摇头
他清楚地知道云喜在想什么，长期以来的相处，昭珩觉得他甚至都能当云喜肚子里的蛔虫
只要她眨眨眼睛，神色稍有异常，昭珩便能清楚地知道她在想什么
就比如现在，她的想法绝对是行不通的
事已至此，只能由着发展来看
娴妃此刻还娇滴滴地趴在皇上肩头
盈盈秋水，盛满了笑意地望着皇上
皇上早已经沉浸在温柔乡里，哪里还顾得上他们台下打暗语，揽着娴妃便准备走，在临走前似乎才想起大殿之上还有剩余三人
他只单单对着跪在地上的，如今心情已崩溃到极点的孙尚书道
“自己去领罚吧。”
娴妃身子更柔弱了些，看起来弱不禁风，随时会倒的模样，她手若柔荑，柔弱无骨地攀上皇帝的肩头
秀眉微微蹙了蹙，眼底出现一丝不快，可出口的声音还是愉悦的
“皇上怕是忘了，今日是臣妾的生辰。”
她又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孙尚书，后者正死死盯着她，双目猩红
她转了视线，轻飘飘道，“纵然孙尚书的确是该死，该挨板子来平皇上的怒气，但是看在今日是臣妾生辰的份上，不想听那个板子打肉的沉闷声，还请皇上今日开个恩饶了孙尚书吧。”
皇上岂能不知道所谓的宫中传言，当真正在自己面前，从传闻当事人的嘴里听见她亲口说出那个名字时，心中还是有一丝不快
威严的面上微微皱了皱眉头，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表达心中的不快
于是娴妃便更娇柔了几分，连眼角都是浓浓的笑意
可这个笑意在转头看向底下跪着的那人时，便顷刻间散去了，转而成了嫌弃之色
她嘴角向下撇，眼中露出几分难掩的讥诮
“瞧孙大人这模样，未必还真以为我救了你不成。只是本宫今日生辰，以前小时候婆婆跟我讲，生辰那天应该和和睦睦的，莫受惊吓，往后一年才能顺顺利利的。”
她又转身对着皇上，虚虚一礼，柔柔地道
“臣妾就是记起小时候婆婆的话来。这几年来过得太苦了，臣妾也想求个好兆头，求个吉祥如意的年辰。”
“倘若这个孙路真的叫皇上难以平心中之怒气的话，那索性也别打板子了，板子磨人又毁了臣妾的生辰，索性直接拉出去砍了吧。”
跪着的孙尚书大吃一惊，哆哆嗦嗦地膝行到大殿台阶之上
“皇上，皇上，是臣的错，还求皇上高抬贵手饶命啊，万不可轻信这个娴妃娘娘啊。”
皇上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顿时舒坦了几分
宫中最喜欢传话，一个芝麻大点的事儿，传着传着，到他耳朵里的是，就变成了个西瓜。于是假的也能成真的了
如今看来，那宫中传言多半有假，如果是真的话，孙尚书至于这么害怕了
看看，都差点吓尿裤子了
还有娴妃看他时一脸的鄙夷之色，他在旁边可是瞧的清清楚楚
此刻孙尚书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地上呢，他开口就是带着哭腔的声调，“皇上啊，您高抬贵手，饶臣这次吧，臣，臣愿意挨板子。”
娴妃向来心狠，那个孩子没了的时候，也未曾见她掉过一滴眼泪
如今面对孙尚书，她竟可以说出直接拖出去砍头的话来
皇上不想让局面太难堪，孙尚书毕竟是朝廷命官，做事麻利干练，有些事儿没他还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