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身披盔甲的护卫听到口令，扛着大长刀冲进了斗鸡场内。
畜生们见状，吓得四散奔逃。
片刻不到，斗鸡场内没有一只站着的公鸡。
此刻鲜血染红了整座斗鸡场，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这血腥味冲天，竟染出阴冷的血雾。
身披盔甲的护卫身上只有几道鸡爪印，再无其它伤痕。
势力悬殊的战斗，结局一开始就注定了。
“赌局结束，没有一只公鸡能在规定的时辰内活下来。”护卫队长高喊道。
输了赌局的赌徒们都急红了眼，全都要求莫轩官再检查一次。
莫轩官同意了，他派出十个家丁进入场内搜寻活鸡。
一个时辰后，场地被家丁们清空了，也没有人看到存活下来的公鸡。
“哎！赌博呀！”莫田茂惋惜道，可他想到输的不是自己的钱，也就释怀了。
“莫叔，别急，你看那。”王凡说道，抬手指向斗鸡场边缘的一个小土丘。
土丘之上到处是公鸡的残肢断臂，五脏六腑。
片刻之后，土丘上下起伏，像是在呼吸。
原来是九百九十六号公鸡，一直躲藏在土丘之下。
当它无法呼吸后，直接破土而出。
“咯咯咯！”
它使劲地拍打着翅膀，似展翅的雄鹰，飞向更高远的天空。
……
“小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结果的？”莫田茂双手敬上一杯烧酒，好奇地询问道。
江岸边，崖壁上，一座人满为患的客栈内，两人面对面坐着畅聊。
“直觉。”王凡答复道。
他再次打量起莫田茂，想要从这个渔夫的身上看到书生气。
一身的鱼腥味，全是老茧的指关节，几乎秃顶的前额。
现在的莫田茂，与二十七年前的那个少年完全不一样。
不过，他的腰上别了一只毛笔，很是另类。
“小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莫田茂哈哈大笑起来，像是看到了摇钱树。
王凡默然。
他没有起身离开，而是认真地研究起莫田茂。
“莫叔，你现在有了一万两银票，打算怎么用？”王凡询问道。一万两银票对于一个渔夫来说，需要不吃不喝劳作两百年。他很好奇，这笔巨款对方会如何处置。
“当然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小兄弟你就不要过问了。”莫田茂哈哈大笑道。
他说话间，递给了王凡一千两银票，以作犒劳。
王凡没有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银票，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籍放在了桌上，拷问道：“莫叔，你现在还在看书吗？”
莫田茂瞟了一眼桌上的《千字学》，表情变得复杂起来，眉毛抽搐跳动，回应道：“古人云，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你看，现在有几个人能做到？”
莫田茂此言一出，与他邋里邋遢的形象完全不符。
“那你想重返学门吗？”王凡追问道。
这才是王凡此行的目的，让曾经的学才少年回归正途。
“小兄弟，你别开玩笑了。别以为读了几年书，就认为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我现在都四十一了。你真是可怜天下读书人，就去关注那些没饭吃的孤儿。”莫田茂此言一出，再也不嬉皮笑脸。
“你赢了他们那么多钱，他们会放过你吗？”王凡质问道。
莫田茂的身上有一万两银票，阳西镇的每一个人都关注着他。
上至官差，下至乞丐，全都在讨论莫田茂的钱袋子。
当两人来到客栈，楼下站了满了围观的人。
“得与失，都是命。”
莫田茂冷冷地说道。此刻，他脸上的刀疤不再狰狞，目光变得严肃起来。
“重返学门是不可能了，不过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
……
山谷内，巨岩下，小溪旁，松林中。
瀑布犹如银河水般倾泻而下，一排排低矮的民家小房隐秘在水雾中。
谷口离民家小房有一段距离，可王凡还是看见了一群小孩拿着教本高声朗读。
“小兄弟，这是我开的私塾。”莫田茂说道。当他回到这里，目光变得慈祥起来，刻有刀疤的脸也堆起了笑意。
“他们都是流浪的孤儿，机缘巧合下被我收留。有些孩子天资不弱于当年的我，就算考入甲等书院，跨入修门也不在话下。”莫田茂继续说道。
“所以你就拼命地挣钱，为了给他们提供一个读书的机会？”王凡这才知道，莫田茂从未改变初心，并在辍学后当起了私塾先生。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只是尽我所能。”莫田茂直言道。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对着一面之缘的王凡吐露心声。
“莫叔，看来你们搬家了。”王凡说道。他在两人并肩行走的时候，发现阴暗的角落里有人窥视莫田茂的钱袋子。
莫田茂当然知道，他沉思了片刻，询问道：“你是青林书院的人吧？”
王凡明了，看来莫田茂一开始就看透了自己的身份。
“莫叔，你有多少个学子？”
“三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