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晏温伸手在沈知宜面前打了个响指,“发什么呆。”
回忆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刀划开一道缺口,沈知宜的思绪随着“啪”的一声拉回现实。
此时的晏温正抱着刚才整理好的书本,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波澜。
他低着头瞧她,额前的短发微微下垂,露出眼尾有些上翘的桃花眼,薄唇抿起淡淡的弧度。
和她回忆里的模样如出一辙。
晏温问:“在想什么?”
“还好回来了。”沈知宜拍着胸口无比庆幸,“差点被你甩了。”
“?”
他们不是今天才刚刚有些熟络吗?
他什么时候甩过她?
晏温不明所以,偏偏沈知宜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直接跳过去抢他的书包:“重不重?我帮你拎着吧。”
晏温揪着她的领子把她提溜到一边,拉了拉被她扯下一大半的书包肩带。
沈知宜才不会乖乖听话,又蹦跶着过去跟他抢。
小姑娘像只活蹦乱跳的狐狸,每次在他把书包带提到肩膀上时,就故意使坏的扯下来,小爪子还若有若无的蹭他的皮肤。
两三个回合后,晏温也不再和她纠缠,他松开书包带,挑眉,眼里带笑,故意逗她:“那给你拿着吧。”
沈知宜眯眼,连看他时都带着些审视的意味,似乎是要把他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嚼明白了才好。
他那意思分明就是:看你那小胳膊小腿,能拎起来这个书包才怪。
沈知宜肆意张扬的活了这两辈子,最看不得的就是被人轻视嘲笑,尤其还这么明目张胆。
就这个小书包,她随便勾勾手指也能十拿九稳好吧。
她摩拳擦掌,伸出一只手,调·戏似的挠了挠晏温的手心。
手心里传来酥酥麻麻的触感,晏温眸色蓦地一深,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
他心里像是有只小猫翻来覆去的打滚,偏偏罪魁祸首毫不知情。
沈知宜非常自信的单手接过书包。
书包只在晏温手里抬起来不过两秒,而后又重重的掉进他手里。
沈知宜:“······”
刚刚看晏温拎的毫不费力,她不假思索的认为这个东西是个人就可以做到。
这家伙到底多有力气,少说也有十几斤的东西他居然拎得脸不红气不喘。
沈知宜瞄了眼晏温,本想示弱,好巧不巧看到他眼里已经遮挡不住的戏谑。
她瞬间胜负欲爆棚,咬着牙从晏温手里接过沉甸甸的书包。
接过来的一瞬间,沈知宜的身体随着书包的重量一颠。
由于使出了浑身力气,她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像是九月里熟透了的苹果,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哀怨。
晏温轻轻扬唇一笑,忽然很想知道她脑袋是怎样的触感。
他想应该是毛茸茸的,一定像只小猫一样可爱。
-
小姑娘娇生惯养长大的,晏温也没让她拿多久。
教室的空气里不知从哪传来一股可乐一般甜腻腻的味道,夹杂着窗边那棵老槐树的清香味。
晏温从她手里接过书包,开口问道:“那你听不听话?”
“听话······”
“还乱动吗?”
沈知宜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乱动了。”
小姑娘耷拉着脑袋,委屈巴巴的缩在墙角,难得老实听他教育。
像是墙角那株被雨打后蔫着根茎抬不起头的蔷薇花。
晏温叹气,翻出一踏试卷给她:“给你拿这个。”
沈知宜瞬间来了精神,眼神里又闪起亮光,笑得脸颊上的肉鼓鼓,屁颠屁颠的接过他手里的试卷。
“高兴了啊。”晏温没忍住揉了揉她脑袋。
像是触电一般,和想象中的一样。
沈知宜来回整理着那叠试卷,点头如捣蒜。
晏温轻笑,朝她摆手:“走了。”
俩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老校区已经不剩多少学生,看到晏温和沈知宜居然一起搬东西还有说有笑的,个个惊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一个是从出生就有着富甲一方的背景,从小在蜜罐里泡着长大的。
另一个是······
“哎,我昨天去学校门口的饭馆吃饭,看到晏温在给人家刷碗。”
“他不是领了奖学金吗?三万块钱都不够花吗?”
“谁知道啊,听说他无父无母,要真做了点什么坏事也没人帮他兜底,还不是得自己还。”
“他可考年级第一的,能做什么坏事。”
“能做的坏事多了,谁说学习好就不动歪心思了,像黄,赌——”
沈知宜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眼神扫到说话的那两人,“啪”的一声把试卷拍到晏温手里,气势汹汹的走过去。
晏温本想劝她别惹是生非,奈何她现在就是只炸了毛的狮子,拉都拉不住,他只能无奈跟上。
说话的是两个男生,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话语间如此咄咄逼人。
“你。”沈知宜指着其中一个男生,“道歉。”
骤然被人拆穿,那人只觉得面子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