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筠是靖国公夫人带大的,小时候淘气,也没少挨打。
再说了,家中四个男人,在外个个都能顶天立地,但是在家中还得听靖国公夫人的话。
“娘……”
“闭嘴,吃饭,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靖国公夫人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几人都纷纷闭了嘴,埋头开始扫荡桌上的饭菜,谁也不敢有异议。
未时初,日头已经开始往西边倾斜,综合了季春时节的微寒,照在人的身上只会觉得暖融融,不冷不热,刚刚好。
孙筠也拖无可拖,不情不愿地骑马跟在嫡母马车旁,随着她出行,开始奔赴今日的目的地——普净寺。
说实话,他们公府一大家子都不信神佛,要是让他们做主,压根不会想着去什么寺庙。
这次之所以挑普净寺相看,也是工部侍郎府孟大人所提,靖国公不拘小节,随口就应下了,府上其他人也没有意见。
“在城里多好,非得跑这山上来,麻烦。”一路上,孙筠都在嘀咕抱怨,只是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马车辚辚,这个时辰路上即便有人也是往山下走,少有像他们这个时候上山的。
山路走了整整两刻钟的时间才到达顶端普净寺门口,孙筠也停止了嘴里的碎碎念。
一个转身回眸,顿觉视线敞亮,豁然开朗,烦闷也随之一扫而尽。
“麻烦是麻烦了些,风景倒是不错,这趟也算是值了,佛祖果然会选地方。”
马儿与马车被送去普净寺专门为香客提供的马房内存放,孙筠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乖乖跟在嫡母身后,往约定的地点走去,瞧着风度翩翩,仪表不凡,再没有不情愿的迹象。
“娘,这孟家人怎么还没来?不是约好申时初见面吗?这都过去一刻钟了,还不见人,这等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家我看还是算了吧!”
“约好的时间还能迟到,要咱们在此干等着算怎么一回事?不等了,不等了,回家吧!”
“你给老娘闭嘴,急什么?这日头还老高着呢,你一个大男人多等一会儿难不成还能少块肉?整日毛毛躁躁,还藏不住话,若是入了官场,得吃大亏,你好好给老娘反思一下,趁早改掉这些臭毛病。”
靖国公夫人被念叨烦了,小儿子从小就是个急性子,也明白让他等人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只是心中再急也不该直白说出这样的话。
再说了,也就多等一刻钟时间,怎的就跟要他命似的?
母子俩一个严厉训斥,一个闷头不敢吭声。
于是,孟娴父女两来到许愿树下时就看到了蔫蔫巴巴,无精打采的孙筠,以及面露厉色的靖国公夫人。
孟榷早就听闻靖国公惧内,夫人是个厉害角色,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心下立马就有了计较。
孙三郎虽说从小养在靖国公夫人膝下,可到底只是个庶子,母子关系始终差了一层。
外面传的母慈子孝未必可信,高门后宅各种阴私多了去了,甚至有许多内幕曝出,能颠覆外头的传言。
旁的不说,且看现下这架势,孙三郎完全不敢反抗嫡母,被吃得死死,想必从小到大就没少受磋磨,心里已经默认暗自承受了。
走几步路的时间里,孟榷在脑海之中已经想了一大堆可能性,脑补了好些阴谋论。
“下官孟榷见过夫人。”
靖国公夫人母子两闻声立马回过头来,便见孟榷父女一前一后行礼问安。
“孟大人不必多礼。”
靖国公夫人见多了大场面,只打量了孟娴一眼便收回目光,含笑与孟榷客套,“怎么是你亲自过来了?还以为会是尊夫人陪娴儿过来,今日只谈儿女私事,咱们就当朋友聊天,不必拘束。”
“呀!多标致的人儿,好孩子,过来伯母这里。”
“内子身体不适,正好我休假得空,便让她安心在家好好歇息了。”孟榷一见靖国公夫人如此热情,心下一咯噔,“娴儿,还不见过夫人?”
孟娴暗自关注着长辈们的反应,闻言上前两步,盈盈行了晚辈礼,乖巧地走到靖国公夫人身边,笑容温婉可人,对方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竟过去了半刻钟,只余孙筠在一旁渐渐好似一个局外人。
孟家父女一出面,孙筠的视线就落在了孟娴的身上,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惊艳,整个人一改先前的急躁,对孟榷恭敬地不像话。
只是互相见礼之后,四个人的话题好像只有他被撇开了,好几次想插嘴都插不进去,孟娴的目光也自始至终没有停留在他身上。
他注意到了,不禁又开始着急起来,心道:“娘啊!是您相看还是我相看,麻烦回头看儿子一眼,人家姑娘的注意力都被您吸走了,并没有给您可怜的儿子一个眼神,这样下去,婚事得吹了。”
靖国公夫人性子爽直,与孟家父母两东拉西扯一刻多钟,终于想起了自家傻儿子,尴尬地笑了笑,才将话题扯回来。
“我家筠儿刚考中了进士,是二甲头名,再过一些天就能领差事了,同辈中也算是优秀上进。”
孙家乃将门,几代人也就出了孙筠这么一个会读书的,他们心中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