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生抬起头来,眼皮周围被泪水晕染通红,睫毛已经湿成一撮一撮的,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南景行眸中淡淡诧异闪过,取出丝帕递过去:“卫思,擦擦。”
卫思接过,没想到老师还记得自己,怔愣了一瞬,手上的真丝丝帕是浅咖色,四角有条纹图案,丝滑的触感无声的诉说着不菲的价值。
他用力蜷了蜷,觉得自己更加难过了。
眼泪有一瞬间涌现出来,泪水顺着眼眶狼狈流出,卫思别过头去胡乱地抹了把脸,手掌中霎时间黏黏糊糊的。
他从指缝里瞥了一眼,昂贵的布料经不起这番糟践,皱巴巴地缩成一团,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很好。
暗恋的人给的东西也被毁了,还可能是唯一的那个
更难过了。
卫思一时之间悲从心来,眼泪流的更凶了。
南景行就看到面前的男生一直哭,那些泪水从他脸颊上滑下,又急匆匆地落在地上。
他伸手去摸口袋,发现自己今天出门没有带小包纸。
南景行没有问为什么哭或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待人接物总是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分寸,既不疏离也不亲热到失了隐私,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都会过去。”
卫思一怔,紧接着又没有忍住,直直哭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刚才还能忍住,现在竟然一句话就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卫思突然有一种诉说的冲动。
他嗓音因为哭泣而沙哑,断断续续道:“我刚听家里人说,我爷爷得了绝症,大概也就剩下三个月了。”
卫思用帕子盖住眼睛,眼泪顺着缝隙流出来:“我养的狗,十六年了,突然出了车祸,没救回来。”
所有不好的事好像在这段时间突然发生,如同骤然袭来的冰雪,猝不及防又无处躲避。
卫思接着道:“我没能保研,没能就没能吧,我就打算自己考,结果刚做了英一完形填空”
“我错了18个啊!”
“它总共就20个,老师你知道不,我认认真真做,结果错了那么多,还不如抓阄呜呜呜。”
卫思显然是崩溃,破罐子破摔一般开口。
南景行:
南景行开口:“你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休息一下也许会变好。”
面前的人工湖上绿水荡漾,太阳光下表面泛起像是鱼鳞一般的纹路,金色与浅碧交织在一起,一直蜿蜒至远处。
近处的树影婆娑,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坚韧且沉默,足下坦荡平阔偶有荆棘。
南景行开口,声音伴着浅薄的光一同落下:“很多时候,我们处在某一时间段便觉得一座山压在肩上,难以负重。”
他看着远处,光芒落在琥珀色的瞳孔里,像是长久不灭的星火:“我想来觉得言语所包含的情绪太过有限,也一直认为人不能感同身受。”
南景行沉默片刻,回过头看向卫思,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我比你能大上一些,如果算的上经验的话,那我大抵是能比你多上一些经验的。”
卫思呆呆地看着,身边的男人身上带着一些成熟,又好像还带着少年意,他像是远处的高塔,遥不可及却又坚定,声音淡淡蕴含力量:“你要相信,一切都会过去,而你所期望的就在不远处,总会得到的。”
卫思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
他如今脸上的泪水已经干涸,裸漏的皮肤带着微微的紧绷感,他慌慌张张地挪开视线,却又不知怎的,藏在兜里的手摩挲几下。
他的内心受着一种焦灼,蓬勃的情绪在心中发酵,一边想要仍由它生长出来,一边又因为理智而忍住。
最终,卫思闭了闭眼睛,吞吞吐吐地开口:“南老师,我”
话语在唇边打转,裹挟着勇气与激动,叫嚣着突破桎梏。
“什么?”南景行问道。
卫思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视死如归地勇气与满身的孤勇开口:“我喜欢你!”
南景行微微一怔,接着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生。
卫思只觉得脸上烧得慌,他觉得双手和双脚在这一刻显得多余,要不他怎么会无处安放呢?
接着南景行还未开口的这个空挡,卫思吸了一口气飞速开口:“不是那种普通的喜欢而是爱情的那种喜欢,我天天思念着您恨不得每天都上您的课,每次都坐第一排看着您。”
卫思的声音有些发颤:“我知道您结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的想告诉您,我本来打算压在心底的但是今天我真的没有忍住。”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一边忍不住的在心底唾弃自己,一边又控制不住地开口:“南老师我是不是太无耻了,我明明知道您结婚了,可我就是想跟您告白,我想让您知道也想放过我自己,老师对不起您我还对不起那个素未谋面的师娘呜呜呜呜”
到了最后又忍不住,干脆又蹲在捂着脸哭了起来。
南景行:
他看着眼前的男生觉得好笑又好气,扬了扬唇后又忍住。
卫思听着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不由得越发懊悔起来,心像是被割裂成了两部分,一般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