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老宅坐落在郊外,依山而建,占地面的极广,林木映衬至之下有几分不染喧嚣的静谧。
叶家堂前,鸦雀无声。
叶家大伯看着高位上的男人,眸中闪过一抹阴翳,却还是勉强陪着笑脸道:“好侄儿,那笔生意我都谈了很长时间,不说财力的事,单在这里面耗费的精力就无数。”
说到这叶家大伯到多了几分真情实感,他如今也快到了退休的年龄,这种大笔的生意参与一次少一次,叶家大伯本意是将这场作为收关之作,日后也算是个好的念想。
他攥了攥手心的龙头拐杖,摩挲了一瞬后开口:“侄儿你放心,大伯不会让你吃亏的。”他微微眯了眯眸子,眸中精光闪过:“你六我四如何?”
六四分,叶家大伯出人力摊成本,真正到手收益没多少,叶镜执空手占六分,他认为没有人能拒绝这个提议。
叶镜执坐在主位左手边的位置,闻言连眼皮子都未抬,只不咸不淡地说:“大伯好气度。”
他唇角勾起嗤笑一声:“难为您舍得六分了。”视线落在叶家大伯那张脸上转了一圈,似笑非笑道:“侄儿怕你晚上想起这事挠心挠肺心疼的夜不能寐,这事就算了。”
拒绝的干脆利落,连虚与委蛇都没有。
叶家大伯脸上阴阴晴晴变幻几次,最终收敛下笑容。对着高坐上的老人开口:“老爷子,您也看见了,您这孙子脾气大,咱家容不下。”
他到底不会一直用热脸去贴,阴阳怪气了几句,叶家老爷子抬了抬眼:“算了,你先出去吧。”
老爷子看着叶家大伯离开,这才将目光转向叶镜执身上,一双眼睛中不见浑浊,反而如同老狼一般,透着股敏锐的洞察力。
他打量了几眼叶镜执,一双看透世间的眸子沉沉,带着叹息开口:“你性子太独了,得改改,不然日后迟早会吃亏。”
就像今日这事,对叶镜执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甚至说是百利无一害,分明他不过点头便可完成的事,却偏偏挡住不让人做。
他就像是一柄剑,寒芒毕露,不懂得丝毫取舍与变通,近乎固执的守着一些东西,到最后不论他人,自己本身也会被伤。
过刚易折,有时候做事得留一线,这一条线与其说是留给别人的后路不如说是留给自己的后路。
叶镜执随意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又或者他自己也明白,但打定主意要一条路走到黑,头破血流死不悔改。
叶家老爷子心中微叹一声,摆了摆手让下去,他看着那抹年轻的身影消失在尽头,才对身旁的老管家说:“你说这孩子如何?”
老管家说:“这孩子极好,就是性子略微固执了些。”他垂眸笑笑:“日后要是改了定会好,您放宽心。”
叶老爷子淡淡道:“他今日回来又是挖池子的,已经是第五回了。”
老管家脸色变了变,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这宅子的人都知道,叶镜执把家里的水池抽干去找东西,可鲜少有人知道,这人已经陆陆续续地找了几年了。
叶老爷子看着院中郁郁葱葱的古树,闭了闭眼睛:“改性子就是改命,他命就这样了。”
叶镜执走在小道上,叶家老宅以前有个人造的荷花池,从后山一直到前院,连通着整个老宅。
不过几年前荷花池里的水已经被抽干,满池的淤泥裸/露出来,亮堂堂的暴晒在外面,池里用来观赏的锦鲤被挪至其他地方,原本漂亮雅致的水池被祸祸成了荒地模样,几年过去,淤泥上甚至长出了小草。
沧海桑田大概也就是这样。
叶镜执蹲下,手里拿着一把铁锹,熟门熟路的再次找他的月亮勋章。
他找的很细致,有的时候甚至蹲下用手指摩挲,一丝一毫也不放过。因为干涸而结成的土块被他用手掌捏碎,看着粉末落地后才继续刚才的动作。
他如今看起来很平静,没找到就继续找,一处地方细细搜寻后才向另一方迈进,像是寺庙中撞钟的僧侣,带着一股平和之意。
可有人看见他这副样子却是脸色难看。
叶成从窗户里看着叶镜执的动作,莫名的感到一股寒意。
叶镜执刚回到他们家的时候,家里所有人都不喜欢他。
那时候他每天就坐在门口,手心里攥着一枚胸章,话极少,近乎沉默地看着门口。
一群孩子年龄差不多,大人们斗得你死我活,小的也学的有模有样,互相拉帮结派成立小团体,今天我去打你明天你来揍我。
有个叫叶望的是他们这一帮人的老大,不知为什么突然对叶镜执手里的勋章感兴趣,打定主意要弄来瞧瞧。
叶镜执不愿意给,死死地攥在手心,他眸子黝黑深沉,像是一头小狼崽子。
叶望被驳了面子,脸上挂不住,招呼两个人连同他一起去压着叶镜执,同时冲叶成喊道:“去,把他手掰开,把东西拿出来。”
叶成到现在还记得叶镜执的样子,他的头被按在土地上,一张脸蹭了一地的土,连同泥水混在一起,狼狈又肮脏。
右手手腕被叶望踩着,疼到极致也死死攥着,他掰开被汗水浸湿的掌心,去到了一枚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