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嘴就灌了一口,酒水尽数洒在了胸膛上。
他放下酒壶,喘息几声,眸子因为酒水的辛辣而染上水雾,眸尾发红。
“呵……”
他用手背抹去了唇上的酒珠,眉目染着恨铁不成钢的傲气。
“本皇子去瞧了云府的那个妓子,长得不如本皇子好看,身姿也不如。”
“娇娇柔柔,恶心极了,你如何看上的?”
“为了这么个东西,失了本皇子的约……”
他喘息一声,松绿色的眸子染上水雾更加浓郁,鼻尖也似乎有些泛红。
“丞相公子也是,那个妓子也是。”
“云知鹤,你——”
他顿了顿,咬着牙,还是没说出口,不过眸里的水雾聚成了水珠,落下来。
云知鹤有些怔然,她实在没想到这么要强凶悍的二皇子能在他面前哭泣,一时间慌了神,想要上前。
秦执本就心情郁闷,喝了不少酒,情绪上来了瞬间落了泪,慌忙的抹去眼泪,生怕她看见。
“我,我……”她有些手足无措,走到他身边,也只能干巴巴一句, “莫哭了……”
不知为何,她似乎是捅了什么男人窝,硬是日日见到男人哭泣,一个是清竹,一个是轩辕贺,一个是秦执。
秦执不回答,吸了吸鼻子,闭上眸子调整好表情,又是傲然的凶戾,他冷哼一声,尾音带着些许逞强的哭腔。
“你若是想求得本皇子原谅,那便……”
他的嗓音弱了下来,指尖指着旁边桌子上的白纸与书。
“——便替本皇子抄书。”
云知鹤一顿,有些茫然的看着二皇子。
秦执则红着眼眶,颇有些理直气壮的……心虚。
她走上前去开始翻阅那要抄的书籍,更加茫然。
这,嗯……
是《男戒》……?
……嗯?
秦执继续开口,嗓音哑哑的,“三百遍,用本皇子的字迹。”
她小时候为他代写文章,秦执的字迹早便聊熟于心,但还是不知为何,让她抄写《男戒》。
这是什么奇葩的原谅方式?
是她落伍了还是二皇子刻意要折磨她,有什么意味吗?
云知鹤思索了半天还是不解,茫然的抬眸向二皇子看去。
只看他表情有些心虚,看着她探究的眼神,开口,说着说着又染上了哭腔,眸子蕴上一层水雾。
“父皇……罚的,他嫌我在,御花园骑马,弄坏了他的,花……”
喝了酒,脾气不稳,本就因为云知鹤的事情委屈,此时更加委屈,嗓音哽咽起来,又迅速的抱着黑豹窝下,不再看她。
语气恶狠狠的威胁,闷闷的。
“快抄!抄不完不准回去……”
云知鹤怔然了许久,看着二皇子窝在美人榻上,脸埋在黑豹软乎乎的皮毛里,猛然开始发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着实没有这般不顾形象的笑过了,捂着嘴,低下头,却还是扼制不住笑意,眸子弯起,流出了泪珠。
确实该罚。
他本就肆意极了,谁说也不听,御花园里养的白鹤被他的马惊了多次,看见人就开始躲,连见了云知鹤都躲。
她是许久没摸过那鹤了。
“闭嘴!不许笑!”
秦执气得瞪他,抿了抿唇又看她笑得着实快活,一下子熄了声响,怔怔看她。
他见惯了她笑不露齿的温雅模样,如今看她这般鲜活。
好像……也很好看。
秦执猛地红了耳尖,抱住黑豹,躺在榻上任由她笑。
……就当是宠她。
三百遍着实有些多,她抄了许久,直到太阳开始落下也没有抄完,堪堪才一百遍。
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手腕也有些发疼,她看了看窗外的黄昏这才停下来。
刚刚抄得入迷,忘了注意二皇子,此时看去他已经窝在美人榻上睡着了,黑豹也和他蜷缩在一起,呼吸均匀,一大一小,莫名有些……温馨的味道。
秦执肆意的眉眼因为睡着而柔和下来,带着夕阳的碎光看去,莫名有些温暖。
云知鹤一怔,脖颈还发着酸痛,她找了条轻薄的毯子轻轻为这一大一小盖上,只可惜黑豹警觉,一下子睁开了金色的眸子,盯着云知鹤。
她轻轻伸出指尖,见黑豹没有反应,试探的摸在了它头上,它慵懒看了一眼,又闭上,任由她摸着。
倒是可爱。
只不过在她摸得开心时,二皇子在睡梦里,眉头蹙起来,哑着轻轻骂了一句。
“云知鹤……你混蛋……”
……
我真谢谢你。
云知鹤轻笑,小心翼翼的离去,只是略微苦恼的思索着今日几时抄完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