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进京？”</br>蔡卞闻言诧异。</br>王安石道：“即是侍讲之职，能时时见到官家，也可说得上话。”</br>“你进京去吧，我在江宁使得。”</br>蔡卞再三恳求留下。</br>换了旁人见是侍讲之职，早就急着去了。蔡卞是熙宁三年的进士，从选人一口气提拔至监察御史，如今还兼侍讲。</br>不过蔡卞始终不为所动，反而一直惦记着王安石。</br>见此王安石批评道：“未可而进，如此官家必会怀疑你的居心；可进而不进，事缓则过犹不及，天子会对你怨恨。”</br>蔡卞恍然，当即答允了。</br>蔡卞问道：“老泰山有什么话要小婿带给官家的？”</br>王安石略一沉思道：“不是带给官家，而是说给你听的。”</br>“当今朝野之士言我王安石尽事末学，而不知道之所以然，然我的体用之道尽载于三经新义之中了。”</br>“你添为侍讲将《三经新义》讲给陛下便是。此经每一句每一字都经我点校，毕生心血都在此中了。”</br>“是。小婿一定照办！”</br>王安石说完看向眼前玄武湖伸手：“你说要治此湖，到底当移山填海？还是当疏导引流？此中功过，都留待后人评说了。”</br>蔡卞道：“老泰山，无论是何等，全然都是一心为了百姓，不是吗？”</br>湖风吹过王安石花白的头发，他缓缓地点头道了句：“是啊。”</br>……</br>蔡卞怀揣着十余卷《三经新义》连夜启程坐船进京。</br>坐船途中，他时而想起那在玄武湖旁枯坐的老泰山，心底难过不已，同时也怀着一朝而得大用的高兴，及对仕途上的憧憬。</br>之前授监察御史已是令他喜出望外，如今还兼侍讲，而是天降恩典。</br>入京后，蔡卞直接得到了官家接见。</br>官家见到蔡卞后很高兴，再三问了王安石身体近况，以及是否有出任镇南节度使之意。</br>蔡卞说王安石不愿为节度使，只愿为一宫观使。官家闻言十分惋惜，还是要王安石接受职务，然后又对蔡卞勉励一番，让他好好尽力。</br>蔡卞又是高兴，又是感动，只想一心如何如何报答君恩。</br>蔡卞离开宫后，即去见了章府上。</br>蔡卞抵至章府上，章越刚沐浴而毕，几乎是捉着头发来见蔡卞。</br>蔡卞见章越如此接待自也是高兴，同时心底不自觉地将他对方与岳父相比。</br>章越不过三十二岁，正是年富力强。众人都知道他精力充沛，蔡卞在熙河时见他主持战局三日三夜不眠。</br>身在中枢处理公务，能日断百余卷宗。</br>记忆过人，任何文字看过后都能记得，堪称过目不忘。</br>所谓乌发宰相是矣，这个年纪身居高官，虽说都是办事干练，但却不谨慎，缺乏圆滑老练。</br>比如苏易简也是三十多岁拜相公，但却好酒贪杯误事，最后因此被革去参政之位。</br>但章越却很【谨慎】，平日也喝酒，却很少听说他喝醉过，而且衣食都很简朴，办事忍苦耐劳，待下以宽，官家曾赞他谨细如‘陶侃’。</br>如今他正与蔡确论战‘役法’之事。</br>二人坐下聊天，章越问道：“仆射谢政之后，身体如何？”</br>蔡卞道：“劳相公挂念，仆射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家修养，不问世事。章相公来书也不及答之。”</br>章越道：“无妨，仆射在江宁好生细养便是。仆射可有什么新的诗句？我也好拜读一二。”</br>蔡卞想了想便道了一首道：“洗雨吹风一月春，山红漫漫绿纷纷。</br>褰裳远野谁从我，散策空陂忽见君。</br>青眼坐倾新岁酒，白头追诵少年文。</br>因嗟涉世终无补，久使高材雍上闻。”</br>章越听了又问了王安石数首诗，所谓听诗辨志，王安石看来真有归隐钟山，不问世事之意，于是微微松了口气。</br>虽说熟悉历史的章越得知王安石这一次罢相应该不会出山，但世事难料，或有什么改变也不一定，还是亲自向蔡卞确认的好。</br>否则王安石第三度复相，他和韩绛就精彩了。</br>蔡卞见章越确认王安石在江宁养病不问世事的神情。</br>蔡卞心底不由生出自豪之意，家岳虽已是归隐山林，令章越这般当朝宰相如此忌惮。</br>蔡卞便问：“下官出入宫掖，以侍讲之职参与经筵，不知下官当讲什么题目？还望相公钧示！”</br>章越笑道：“元度有什么题目？”</br>蔡卞道“汉以后，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