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嗑瓜子。
闻晔觉得她磕得太慢,抓起一把瓜子开始剥:“林家要搬家了,他们家那对老仆正在收拾东西,估计是不好意思待下去。听贺公子的意思,他不打算跟他们走,这亲事黄了。”
闻晔将剥好的瓜子仁置于闻卿手边,感慨道:“我觉得贺兄挺可怜的,他失去了记忆,好不容易有个人说认识他,自然是那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你说会不会林菡从一开始就在骗他,她两年前并没有见过他。”说到这里闻晔想不通,“可贺兄不过是个失了记忆的伤患而已,虽说比寻常男子标致些,身手好些,看起来富贵些,你说林菡图她什么呢,万一她的心上人没有回来,假戏真做,该如何收场?”
闻卿白他一眼,他根本不懂,动心有时就是一瞬间,加上他标致身手好且气度与寻常男子不同,这本就很容易欺骗人。
不过……闻卿缓缓嚼着瓜子仁,她也觉得不对劲。
林菡前世口口声声强调他们一见倾心两情相悦,照哥哥嫂嫂的情况推断,这一世没了她横插一脚,且贺衍不记得要从爹爹这里获取药方,就算隔了两年,再见理应毫无顾虑你侬我侬才是。
据说林菡前些时日去药谷去得勤,药农们说他十分克制守礼,几乎只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姑娘说话,让人说不出闲话。
前世他可不那样,总是一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却又在不经意间让她觉得自己有些不同,若即若离的,让人忍不住生出期盼。
当真是个勾人的好手,思及此,闻卿越发觉得他的处心积虑可恶。忍不住一圈捶在石桌上,却在下一刻疼得直抽冷气。
闻晔看得莫名其妙:“这桌子怎么得罪你了?”
闻卿甩着手,注意到别的细节,她瞪闻晔:“你是不是偷偷去找贺衍了?”
前几日一直客客气气称他贺公子,今日回来突然改口了,还开始同情他,肯定有猫腻。
闻也顿时心虚。
他就是无意中溜达到里正家里,看到他后说了几句话而已,还是贺兄先问的他,问他拳练得如何了,在那样的情形下,他总不至于掉头就跑。
闻晔自己有一点私心,试探着问闻卿:“反正他们的婚约已经解了,我同贺兄来往应该不要紧吧,他在此地无亲无故,又没有过往的记忆,我看着怪可怜的。听里正说他的伤势复发了,还总是发热。爹爹之前说过,他这伤一旦发热会比较麻烦,你近日不是读了很多医书么,医术应该有所进益,要不你去看看他?”
闻卿的嘴角撇下来,不得不承认,贺衍那厮运气的确够好。
先是遇见他爹这个看到病人就想救的大夫,在彻底被她赶走后,躺在路边被村里最见不得人受苦的里正给救了回去,这回正在里正家里养伤呢。
“我不去。”闻卿果断拒绝,他不是运气好么,看他死不死得了。
兄妹俩说着,门口突然响起叩门声,闻卿立即多云转晴,奔向她:“沐姐姐,你怎么来了?”
沐曦迎向闻晔的目光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转而微笑着同闻卿开口:“之前答应过要来看你的。”
自从那日被妹妹挑破,也告诉了她自己的打算,那以后再面对沐曦,闻晔觉得有点不自在,他冲两人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准备晚食。”
闻卿知晓沐曦的爱好,扬声道:“今日吃扁食。”
沐曦微微惊讶,扁食在此地并不常见,闻卿笑着同她解释:“沐姐姐一定要吃哥哥做的扁食,母亲在世时爱吃,她教会了哥哥,所以哥哥也会,很好吃的。”
沐曦想起上次有些不自在。
她长这么大,只见过两个乐得在厨房里忙活的男子,一位是父亲,一位是闻公子。
闻卿望了望天色,笑眯眯问她:“沐姐姐今夜不回了吧。”
“嗯。”沐曦点头,她告诉闻卿她是搭乘回村的牛车过来的,打算明日清晨再走。
那日薛大哥装作不认识她,她回去后一直心神不宁的,于是找了借口前来看看。方才无意中听到闻家兄妹说他的伤势复发,愈发觉得这一趟十分有必要,她得趁夜里与他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