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毫无武学功底的姑娘全程冲在前头开路,还时不时回头提醒她小心些,沐曦忍不住去想,倘若这般明媚热情的姑娘要害她,这世道大抵没有坏人了。
回到家中,闻卿自然而然将沐曦带到内院,按她的意思,沐曦住她隔壁。
闻晔震惊,谨慎看一眼看似柔弱却带着股生人勿近气息的女子,将闻卿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毕竟是个陌生人,外院有客房,为何将人带去内院?”
闻卿回答他:“她是女子,在外院多有不便。”
闻晔觉得她胡闹,这姑娘能徒手扒车,万一有歹心到时一切都晚了,他坚持:“让她住客房,进内院我不放心,爹爹不在,近期没有病人,没甚不方便的。”
闻卿不解,他之前收留贺衍时也并未追究他的来历,怎么遇到嫂嫂就反常了呢?闻卿跟他解释:“爹爹不在,夜里你得守在外院,孤男寡女的,姑娘家定然不能心安。”
闻晔的确没有往这个方向想,俊脸刷地红了,他直感冤枉:“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闻卿望着哥哥红透的耳根忍俊不禁,高深莫测说了句:“放心吧,沐姐姐是好人,你将来你会感激我的。”
“才认识多久,就姐姐了,”闻晔不满,但又说不过闻卿,于是提议,“那你住外院,让她自己住里面。”
闻卿看傻子似得白了他一眼,拿了行李去寻沐曦,让闻晔去采些芍药来。
闻晔不解:“这又是作甚?”
嫂嫂性子清冷,最大的爱好是侍弄花草,哥哥现在还不懂这叫投其所好,闻卿恨自己不能说破:“屋子里一直没有住人,总得装扮下。”见闻晔不动,忍不住替他着急,“快去啊。”
闻晔:“……”
也是奇怪了,收容了个病人,竟似请了个祖宗,不光要住内院,房里还得有花草。
罢了,几朵花而已,闻晔嘟哝着离开。
兄妹俩不知道的是,沐曦自幼习武耳力很好,兄妹俩叽叽咕咕的话悉数落入她耳里。
她理解闻晔的担心,但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闻姑娘面对自己时总透着难以言状的亲昵?
屋外,闻晔正叹着气挑选芍药,余光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菡,她拎着个小巧的食盒,与他视线交汇后露出矜持的笑:“闻大哥,我能否进去看看贺公子?”
闻晔手里握着两朵花,看林菡一眼,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她与妹妹闹了别扭,却只知关心别后重逢的男子……闻晔淡淡回答:“贺公子不在。”
林菡脸上的笑意凝住,喃喃:“不在?”
闻晔瞧着她突然白了的面庞心想至于吗,突又觉得捉弄人不厚道,低头继续挑拣芍药,“贺公子去山谷里住了。”
林菡的心重新跃动起来,恨闻晔说半截话,咬牙笑道:“多谢闻大哥。”
事情比她预计的还要好,原本还担心闻卿继续像前世那般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下正好。
只是前往山谷的途中心里难免嘀咕,两天而已,诸事的走向与前世全然不同。
难道闻卿也是重生的?
林菡试着去回忆些蛛丝马迹,她打听过了,这回救下皇上的并非闻卿,而是闻家父子。
为何会与前世不一样?
依她对闻卿的了解,她若是重生的,定然恨激烈贺衍,绝无不可能放过他也不会容忍他留下。
转念一想,人心易变,兴许闻卿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感情用事之人。
她若是重生的,就该知晓他最后会成为皇帝。只要能从他身上得到切切实实的好处,她忍着恶心收留他也并非不可能,都是凡夫俗子,谁不逐利?
不知不觉已抵达山谷的入口。
身为闻卿的至交好友,林菡来过此地无数回,她熟门熟路进入,很快找到贺衍的落脚处。
因为山路颠簸的缘故,贺衍虽是被抬着进来的,伤口仍有些裂开。林菡抵达时,贺衍脱了上衣准备换药,听到动静回头,吓了一跳。
林菡飞速红了脸,她并非未经人事的少女,知晓那遒劲的肌理下蕴含着怎样的力量,她微垂着眸子进入:“贺公子,我来帮你。”
“不用。”贺衍手忙脚乱将衣服穿好,没来由升起烦躁之感:“姑娘找我何事?”
林菡的眸光闪了闪,他还是那样,就算失忆也不给她近身的机会。
“我给公子送些补汤过来,”她将亲手炖好的补汤置于一旁的案上,转过身来,伸手要去看贺衍的伤口,“公子的伤如何了?”
贺衍不动声色避开。
林菡恍若未觉,有了新的打算。
她走近,柔软的纤手抚上贺衍的衣领,微垂着头,柔美的嗓音里携着无尽的缠绵:“公子与我不是外人,何必如此客气。”
“林姑娘。”贺衍没料到她这样大胆,不由自主朝后退了一步,不自然道,“姑娘留步。”
林菡顿住,不得不感慨主动也是一门学问,从前倒是小看了闻卿。她深吸一口气,原本微垂的螓首终于抬起来,水润的眸子里氤氲了雾气:“可我已经是公子的人了,公子莫不是……”后面的话林菡故意说不下去,但到底暗咬下唇,将意思表达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