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隆冬已至。
穿着厚貂裘的贺云初在喜央宫里嗑瓜子,跟孟娇娇聊起这件事,还非常的愤懑:“卫司韫简直就是个奸商!”
她骂人的时候眉飞色舞,双目灵动,脸颊上带着健康的粉红,甚至比半年前还多出了一点丰腴。
孟娇娇嗯嗯嗯一顿点头。
她跟贺云初一样的坐姿,翘着二郎腿,手上端着一块宫人从冰窖里搬出来的西瓜。
数九寒天,她也不嫌冷,呼哧一大口。
孟娇娇近一年都不在扶风城里,所以此前卫司韫带着小皇子和贺云初回城,在城门闹出来的那么大一出动静,她是没有亲眼看见的。
但是听说当时的动静闹的不是一般的大,全城的百姓几乎都出来迎接了。
皇帝离开皇城几个月的时间,再回来,就听说带了皇后和小皇子。
撑死了三个月的时间,总不能是中途找了个皇后生了个皇子。
那日的举动轰动了全城,后来贺云初下车,百姓们才发现,下来的人不是什么生人,那不就是消失了两年的前太子妃吗!
说前太子妃好像也有些不对,但是贺云初的身份实在让人难以形容。
她曾经万众瞩目之下嫁给卫司韫的,当时的风头多盛,多风光。
连带着贺家满门都额风光无限。
可是仅仅十日后就被太子休下堂,又进了青楼成为全城笑柄。
说起来贺云初这个人也是挺传奇的了。
加上后来她怀孕,产子,将留听阁做成了帝都第一大消遣地,种种,在扶风城里俨然已经是个传奇。
但是后来她突然消失了,没有人对她的离开作出解释。
那个丢失的小皇子也是,似乎成了扶风城里的一种禁忌,很少有人敢提。
所以外界对贺云初的去向众说纷纭,有说她因为没有保住皇子,自缢身亡的,还有说卫司韫早就厌弃了她,没有了母凭子贵,暗自将她处置了的。
总之太多猜测了,也只是猜测。
“那还不是圣上宠你,”孟娇娇咬了一口西瓜,不吐籽直接吞了,结果被冻的打了个激灵:“他都给你谋划好了,城中这么多针对你的留言,那不都不攻自破了么?”
贺云初说到这个更来气,干脆将手里的瓜子都扔回果盘了,叉着腰怒目圆瞪:“你懂什么?这只是那狗东西的目的之一,他真正的目的才不是这个。”
骂完还觉得不解气,又加了一句:“狗东西。”
“......”孟娇娇额角直跳,在心底默默祈祷卫司韫此时最好不要出现,要是让他听见贺云初这么骂他,估计贺云初不会有事,自己作为旁听的倒是会没了小命。”
“你先不要激动。”孟娇娇将西瓜皮扔了,这玩意真是越吃越冷:“圣上那不是为了给你哥惊喜吗,你想想,皇后之位,那是万人之上,多尊贵。”
“可我都没有答应!”贺云初还是因为当初被莫名架在那耿耿于怀:“我都不知情,他怎么能让全城百姓跪在我面前,让我被迫接受皇后的头衔呢?!”
卫司韫就是狗。
他肯定是知道,要是好好跟贺云初说,她很大的可能需要时间考虑。
所以他先杀后埋,在前面就没有给她选择。
正说着话,一个宫女匆匆踏进来,外边在下雪,带进来一阵凉气,她作了个揖,急哄哄道:“娘娘,孟少将。”
孟娇娇坐回去,她如今确实挂了少将的头衔,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南疆。
这次也是年底回来述职,才得以休憩一段时日。
贺云初见来的是宫女,松了口气,继续维持着二郎腿的姿势:“怎么了,急匆匆的。”
宫女跑得有些小喘:“娘娘,年夜宴上用的一味食材在运送途中出了差池,桂嬷嬷让奴婢来问您,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贺云初是觉得这件事很严重,还是因为别的,总之她方才窝在椅子里状似躺着的身形噗的一下就坐直了,二郎腿也收了回来。
宫女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孟娇娇则嘴角噙着一丝不怀好意。
贺云初坐好,还整理了一下裙角,将头上别的簪子也扶正了,这才说:“是哪味食材?出了岔子不是还有第二计划吗?下次不要如此慌张了。”
说完还朝外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别的人跟进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贺云初今年是第一年晋位,封后大典也才过完了两个月,紧接着就要过年了。
卫司韫那个狗东西可能是故意的,明知道她不喜欢张罗,还是在朝臣的期期艾艾中将年夜宴的安排交给了她。
这不,离宫宴越来越近,这一天天的都是问题。
但是贺云初也没有想不办,交到手上的事情,要不就推拒,要办就要办好。
但是宫宴也太琐碎了,光菜品的菜单她就用了半个月才彻底定下来,还有人员,座位,无一不是头疼的事情。
贺云初之所以对孟娇娇大吐苦水,也是因为这段时日被弄烦了,所以刻意将卫司韫抓出来骂一骂。
可怜皇帝陛下这几日到了年关,忙的脚不沾地,来后宫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贺云初憋着火找个吵架的人都找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