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张翠花大喝一声:“都不干活,不要工分了?!”
这话一出,就没人说话了,连郭婶子也不服气地开始做事。
工分就是最重要的,没有工分就没有饭吃,偏偏她家老林还是大队长,这气只能自己吞。
林夏见没人多嘴了,勾了勾唇角,就这群老太婆,也想欺负她林夏?没门!
然后她凑在张翠花耳边,添油加醋地说下午张秀不让她用绿豆还说她不上工靠哥哥嫂子们的事了。
一边说,还一边擦眼泪。
张翠花气坏了,掐着腰道:“这个张秀,真是胆子大了,我不在居然敢欺负你,等着,我一会下工看我怎么收拾她!”
那边林家的林家二媳妇张秀由下午气得胸闷而转成了肚子一阵阵的痛。
原本家里平时还有个不上工的林夏的,现在林夏也不在,家里能上工的都去上工了,几个懂点事孩子也都割猪草去了家里只有大媳妇的小儿子强子,但是强子才一岁多,还不怎么听得懂话。
隔壁是郭婶子一家,郭婶子只有两个还没结婚的儿子,全家人现在都是劳动力,都上工去了,再远的几户,强子也不知道怎么去了。
张秀躺在床上,额头上的汗直流,试了几次都走不了路,她绝望地躺在地上淌着泪呻吟。
正是上工的功夫,哪有什么人能经过?
她很后悔下午和林夏吵得那一架,最后害的还是自己的身子,她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啊!
……
“喂!”
又是那声熟悉的“喂”,卫菁菁这回知道是谁了。
她浑然不在意,听见这声音还觉得肩膀一松。
太累了。
她觉得这句“喂”真是天籁之音。
卫菁菁回头,把手套一脱,往陆征怀里一塞,精疲力尽地说:“还剩下两个工分,我的地是这边到那边儿。”
她伸出葱白般的手指划出一片地。
“干了三个工分?”陆征有点惊讶。
豆子地上午下午干完都是五个工分,上午她才干了一个工分,下午竟然能干三个。
但是陆征并没有可以少干点的开心,看着卫菁菁一张没什么精气神了的脸,还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卫菁菁觉得挺自豪的,她伸出手笑着邀功,“是啊,我可能干了,你看,都快起茧子了!”
她原本光滑地像玉一样的手变得红彤彤的,手腕和脚腕上也多了很多新的伤口,在别的白皙的皮肤的衬托下,看着很触目惊心。
“你明天别来了,我帮你请假。”陆征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卫菁菁瞪大了一双杏眼看着陆征。
为啥不让她来啊?嫌她干的少吗?
她心里升起一股子委屈,加上身体也疲惫,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陆征慌了,他寻思他也没说什么啊?难道是打击了她的上工积极性?
他慌张地解释:“你想来就来,想干多少就干多少,剩下的我都给你兜着。”
卫菁菁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手套抢回来,又戴上开始割豆子。
“我不要你帮我,以后都不要你帮我,你回去吧。”尽管忍了又忍,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带了点鼻音。
是,她是不行,但是她已经努力在干了,而且她以后会干得更好,一定不会再给他拖后腿。
他凭啥否定他?
但是她又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不应该生气,毕竟她剩下的活都是陆征在干,他有些意见,很正常。
该是她过意不去才对,陆征和她也算不上什么真夫妻,一个是强迫的,一个是被迫的。
越想越难过,汗水和泪水顺着被晒得发红的脸颊一滴滴落了下来。
陆征手足无措。
她生气了吗?她是因为什么生气?是他说错了还是做错了?
陆征浓黑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咬了咬牙,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地说:“我错了,别哭。”
阿姐说,女人生气第一件事就要认错,他那时候还不以为然地说:凭啥,我做事从来不会犯错。
他现在觉得内心翻起千层浪,一层接着一层铺在他的心上,冲得他的又麻麻的,酸酸的。
他只知道,他不想她生气,他只想她和之前一样什么时候都开开心心的。
卫菁菁听了一愣,然后喉咙一噎,涌出了很多别的情绪。
她没想到陆征会这么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道歉,因为什么道歉。
“回去休息,我来做。”他又低哑着声音说了一句,语气克制。
陆征从没觉得时间这么难捱过,比他割一整天的麦子,爬一整天的山,走一整天的路还要难捱。
卫菁菁再也忍不住,回头红着眼看着他,“我不用你帮,真的,我以后会做得更快,保证能做完,别看不起我,成吗?”
陆征:????她说啥呢?
卫菁菁看陆征没反应,咬了咬嘴唇,眼泪又忍不住地往下掉。
她轻轻推了推陆征的手,“你回去。”
陆征干脆一把抓住了她的一双小手,把大又不合适的手套摘下来往地上一扔。
“这些,不该长在你手上。”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