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和莺儿丝毫没有听到脚步声,视线追随着断了线的风筝,一转过身,才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两人,脸上的笑意猛地僵在了唇边。
院子里忽地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还是莺儿先回过神,一扯阿宁的袖子,两人急忙埋头跪下。
“奴婢失礼,请世子恕罪。”
邵策视线扫过落在脚边的风筝,睨了眼一旁幸灾乐祸的顾秉渊,抬步进了屋子。
经过阿宁和莺儿面前时,还算平和地落下两个字,“奉茶。”
顾秉渊憋笑着跟了上去。
两人走后,阿宁和莺儿慢慢抬起头,面面相觑。
莺儿皱着脸道:“真不怪我,卫管家的确说今日世子晚间才会回来的,我也不知世子怎么会回来的这么突然。”
阿宁则更是懊悔,明明时常告诫自己一定要谨小慎微来着,这才过了几天?
若是只有世子一人还好,可现下还有外人在,叫人看了笑话。
“不过还好世子没有怪罪。”莺儿安慰道:“另一位是兆安伯府顾家的大公子,同世子交好,人也随性,想来不会放在心上。我将风筝拿回去,你快些去奉茶。”
“我?”阿宁欲言又止,看了眼院内。其实她这几日因为怕讨世子嫌,总有意避着,都没怎么见过世子来着。
但是莺儿都说了,阿宁也只好低低应了。
阿宁端着茶水进去的时候,邵策和顾秉渊已经对坐在了窗下的棋台两边,阳光透过树影洒在窗台上,极有意境。
阿宁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端着茶水稳步走过去。这还是她第一次进世子的屋子,生怕行差踏错。
将茶水一一放到两位主子的手边,阿宁福了福身,见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侍候,想着莺儿的话,退后几步,等着吩咐。
没成想刚刚站定,邵策便抬手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淡淡道:“这里不用你服侍了,下去吧。今日白露,可以不用拘束,不过前院就别去了。”
阿宁愣了愣,见邵策看过来才赶紧垂首应了声“是。”恍恍惚惚地退了出去。
直到出了屋子,阿宁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眸子一亮,所以世子方才说的话的意思,是说不怪罪她们,还允许她们放风筝,只是别去前院就可以了么?
屋内,顾秉渊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探头看了看阿宁出去的方向,玩味道:“这位丫鬟怎么之前没见过?莫非她就是沈府给你送的那位?”
邵策抬了抬眼,“你消息倒是快。”
顾秉渊谦虚一笑,赞道:“果真是一副好颜色,怪不得你肯将人留下来。”
见邵策一副任他胡说的表情,顾秉渊摇了摇扇子,笑道:“你也别否认,我还不了解你?为了抓别人的把柄,拿自己当诱饵,说出去谁信哪?”
邵策执着棋子的手一顿,然后才慢慢落下。
不过顾秉渊打趣归打趣,该说的还是要说。
顾秉渊收了扇子,压低声音道:“不过该提醒的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听说最近沈家同安王府走的很近,安王同你又一向看不对眼,这时候沈府给你送人,是拉拢还是什么别的目地,可都不一定。”
顾秉渊的意思,邵策自然明白,只不过……
邵策似是想到了什么,轻勾了勾唇,“这你倒是多虑了,你觉得她这性子,能当细作?”
顾秉渊额角一抽,回想起阿宁低着头怯怯地奉茶的模样。
顾秉渊:“……”
阿宁丝毫不知屋子里进行了一场关于她的,有些莫名伤人的对话,得了邵策的允许后,便回屋告诉了莺儿。
不过刚经历了方才的事,两人都不大敢放风筝了,阿宁便拿了水壶去前院侍候花圃。
前院的木芙蓉开的一日比一日好,几乎完全遮住了围墙,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堵花墙。淡淡的香气漂浮在空气中,清雅幽然,令人愉悦。
阿宁如往常一般,拎着小水壶依着墙根浇过去,一身粉色的衣裳,几乎与花儿融为一体。
浇到一半时,阿宁忽地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像是小孩子的嘻嘻笑声。
阿宁疑惑地四周望望,目露疑惑。周围并没有其他人,而且主院也并没有孩子,哪儿来的笑声。
阿宁循着声音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几株木芙蓉簌簌摇晃了记下,一抬头,便看到树丛里,一个男孩正半个身子趴在围墙上,一手去够树梢上的花朵,另一手上已经握了一小捧。
看到男孩儿手上的芙蓉花,阿宁的脸色忽地一白。这可是侯夫人喜爱的,世子最看重的花,院里谁都不敢慢待的,若是被世子知道,定要怪罪。
阿宁连忙跑过去出声制止,“快住手,这花不能摘!”
阿宁身量小,身上的衣裳又是和花相近的粉色,院墙上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冷不防听到人出声,登时吓了一跳,脚下一个不稳,就从院墙上摔了下去。
阿宁心下一跳,放下水壶跑了出去。
幸好男孩不是一个人来的,下面还站着一个侍从模样的人,正好给男孩垫了一下。
阿宁忙跑过去将两人扶了起来,那侍从刚一站起来,便瞪着眼睛踹了阿宁一脚,“不长眼的奴才,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