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梓墨和何彪离开了王宅,冒着寒风,两人并肩朝家里走去。
何彪心里纳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问道:
“墨哥儿,今天王百万怎么会善心大发,把你借钱的利息都免了?并且这次出的价格还很公道?”
袁梓墨侧头望了望他,淡淡一笑道:“他哪里是发什么善心,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块地,应该是所谓的风水宝地。”
何彪一听,立刻停止了脚步,大声嚷嚷道:“墨哥儿,那是风水宝地?那很值钱的,我们回去找他退钱,重新找买主。”
袁梓墨笑着拉着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见好就收,人不能太贪心。我们这里虽然是镇上,但是离城市里远得很。”
“如此偏僻的地方,有几个有钱人会来这里买这块地当墓地?镇上又没有几个有钱人,除了王百万,大家吃饭都成问题,谁舍得出高价买墓地?”
“所以,只能卖给他。”
何彪想起他开始出门时所说的话,恍然大悟:
“怪不得,你一开始就要找王百万卖地,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能卖这么多的银子,你早就预料到了!”
袁梓墨侧头看向他,一脸郑重的说道:
“彪子,其实什么风水宝地之类的千万不要相信!”
“不要相信老天爷,不要相信什么祖宗保佑之类的话!你想想看这天下,都是善良的老百姓没有饭吃,老天爷什么时候公道过?什么时候开过眼,发过善心?”
“活在这世上,做人只能靠自己!人定能胜天!”
“我是什么妖魔鬼怪,神仙,皇帝,都不信,只相信自己和自己的朋友、亲人!”
这话一说出来,把何彪惊得一愣一愣的,这种话可是第一次听说,顿时脑袋里变得稀里糊涂。一路怎么跟着袁梓墨走回家的都不知道了。
回到家中,杨氏已经把行李整理好,她舍不得,把所有能带的东西都打好包,整备带走。
家中本来就一贫如洗,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袁梓墨看了看,见破破烂烂一大堆。
他于是弯腰把其中打包好的一些过于破旧的衣服、破烂的锅碗瓢盆都丢到了一边。说道:
“娘,我这次卖地卖了八两银子,现在我们有钱了。”
“我们马上就是城里人,有些东西就不要带了。我们直接去城里买几件新衣服,小东西太破旧的也不要了,直接进城添几件。”
杨氏望着被他丢到一边的东西恋恋不舍。
他见状于是极为自信的说道:“娘,你放心。我进城肯定能赚到钱,这些东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次我把地卖了八两银子,足够我们刚进城前些天的费用了,我一安顿好大家。我就去找事情做。很快就能赚到钱,足够大家的生活开销。”
杨氏见此,只好叹了口气,没有再坚持带那些物品。
没过一会,王百万派来的马车,就到了门口。
马车上只能坐三人,一路上何彪一定不让袁梓墨下来走路,让他在车上休息,袁梓墨没有办法,于是母子三人带着行李坐在车上。何彪一路步行跟随。
袁梓墨心想原本以为只能卖三两银子,结果卖了八两银子,出乎意料之外,本钱多了,那要好好盘算、盘算了看看怎么样才能更快的赚到钱,以解决一家人的燃眉之急。
他一路想着心事。
马车曲曲折折走了一个多小时乡道后,进入了官道。
官道上行人很多,很多都是拖家带口的流民,大多数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路两边偶尔还坐着些人在休息。
他们大多数人衣衫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其中的一些人饥肠辘辘、病困交加,一坐下去休息,就再也起不来。
这些人见袁梓墨等人的马车从身边经过,只是麻木的抬头看一眼,继续低头赶路。
一路前行,沿路时不时能见到路两边有些流民的尸体。
路上时不时有人骑着马来往经过,也有不少马车路过,这些人都对这些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个个熟视无睹。没有任何一个人为此停留。
袁梓墨心中感概:
“这真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百姓如此困苦,活不下去了,朝廷依然不管不顾,大周王朝如此下去,怎么可能不垮台?虽然目前民间大的起义被镇压下去了。”
“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平静。这只是一个假象。实际上暗流汹涌。只等出了一个带头的枭雄,民间百姓马上一呼百应。”
他重重叹了口气“算了!现在想不了这么多,我先管好家人,先活下去再说!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情,现在自身难保,暂时管不了那么多。”
马车沿着官道又走了近两个小时,远远看到了一座城池巍峨耸立。
燕洲城到了。
只见城楼上兵甲林立,数队军士全副武装在来回巡逻,亮丽的旗帜迎风舒展。看起来燕州城戒备森严。
城门口不少百姓排着队等候接受检查进城,一个将校正带领着十几个兵士对进城的老百姓进行检查。
袁梓墨几人的马车停在城门前不远处,他仔细观察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