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夕端所居洞天内,一片巨湖几是占据了九成地界,那湖面似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景象,极目望去,初时尚可辨明湖天之别,待到远处,二者却已是一派氤氲之象了。
这一日,朱夕端正自端坐于湖畔青石之上行那垂钓雅事,却忽见一道流光自天边骤然亮起,不过几息后便已是落至自家身旁。
待赤色光华敛去,一头戴逍遥巾,观面容不过弱冠年纪的俊美道人自其中现出身形,却见其只随意打个稽首,而后便是径自坐在了朱夕端身侧。
朱夕端不以为忤,只笑呵呵道:“你小子还是这般没规矩,此番怎有闲情逸致来我这鹤林洞天?”
“近来唇齿无味,便就来师尊您这打打牙祭。”
“胡言,这绣金灵尘鲤便是为师也不过五载方才尝得一次,前月已是予你一尾,现下还想来要,那却是万无可能了。”
那俊美道人撇下嘴,而后言道:“我可是听闻了,师尊您前番可还给了小师弟三尾,您怎能这样厚此薄彼啊。”
“九阳他乃是离阳体,这几尾灵鲤可助其打下厚实根基。”朱夕端一瞪眼,侧首望向那道人言道:“嘿,你小子此来究竟所为何事,再不与我好好分说,可就莫怪我唤雪儿来了。”
听得此言,那道人面色一变,连连告饶道:“师尊你怎又使这招,子桑师妹她醉心阵法,您老人家可别去惊扰她了。”
“哼,那便就快些老实交代。”
“唉,还不是为了咱们少宗主。”
“轩泽?他有何事还需你来代为传告?”
“要说我这蒋师弟啊,那真是个当掌门的料,处处为宗门考虑。前番他来寻我,言说樊家那火雷双体的小子是块良材,应择一良师好生教导一番才是。”
朱夕端眉间一挑,言道:“不错,那樊家小子所修功法确是与你相同,你此番寻我却是为何?是不欲收下此人吗?”
那道人眸光一转,轻声道:“师尊,咱一家人不言两家话,那一位此番不是有意打压樊氏吗?收下此子与我而言倒是无足轻重,但不知可会其他不妥之处。”
“无妨,你且随心而为便是,那一位当不会在意这般小事的。”
“这般吗?那弟子知晓了。”
言罢,那道人便就站起身来,踌躇半晌又是言道:“师尊当真不愿再给弟子一尾绣金灵尘鲤吗?”
朱夕端手中竹竿微一颤动,口中轻吐口浊气,而后便是大袖一挥将那道人自洞天中逐了出去。
鹤林洞天外,那俊美道人自云间凭空现出,其无奈摇摇头,随即便是化作一道五彩光华往天边急速行去。
过有一刻,那道人已是来至一华贵宫殿之中,其方一入殿,便见数名俏丽女子迎上前来齐声道:“恭迎真人回府。”
“柔娘你留一下,其余人便就都退下吧。”
众女应声后,各做一万福,而后便是款款离去,独余一乳白纱裙的女子仍留在殿上。
那名唤柔娘的女子执礼言道:“真人留奴婢有何吩咐?”
“稍后你去那樊晚秋府上走一趟,便就说我欲要收他为徒,不论结果如何,你只需将话带到便是。”那道人边行边说道:“除此外,你再顺路往子桑真人府上走一趟,此处是我为其寻得的布阵宝材,你交予她便是。”
言罢,便见一袖囊自柔娘面前凭空现出,柔娘玉手将之接下,而后万福道:“奴婢知晓了。”
“且去吧。”
柔娘再做一礼,而后便是出得殿外,唤出法舟一路往樊晚秋那处云台行去。
行有半个时辰,其便是到得地界,被那杂役引入府中后待有片刻,便见一生有丹凤美目的少年行了出来。
樊晚秋观此女衣衫形制,顿时知其绝非寻常杂役,便就执礼道:“敢问这位仙子自何处而来?此来所为何事?”
柔娘捂嘴轻笑声,言道:“奴婢可当不得仙子之称,道友唤我声柔娘便是,此番前来却是为樊道友送上机缘的。”
“哦?还请柔娘子明言。”
“我家真人欲要收道友为徒,故特遣我来相告一声。”
樊晚秋眼中讶色闪过,执礼道:“敢问真人尊名。”
“我家真人乃是雪华洞天梅子墨,梅真人是也。”
听得此言,樊晚秋却并未立时给出答复,只是面露沉思之色坐于那处。
见此,柔娘便就起身道:“拜师事大,樊道友且先好生思虑一番,奴家尚有他事需要奔走,便就不多打扰了。”
樊晚秋此时却也站起身来,目光炯炯道:“无需再考虑了,贫道愿拜入梅真人门下。”
“那却是极好的,樊郎君可先于府中打点一阵,待理清杂务后便就飞符寻我,到时奴家自会来携郎君去往洞天。”
“那便劳烦柔娘子了。”
言罢,二人谈笑间便就一路往府外行去,待法舟行远,樊晚秋微叹口气,言道:“既来之,则安之,虽这梅真人乃是掌门一脉,但拜入其门下对我而言确是一件极好的事,实在不容错过。”
云浮台上,柏鸣鸿正坐于偏殿中饮茶,此杯下肚,其便已是饮下五杯了,再看眼后殿,却也只得无奈摇摇头。
再等有半个时辰,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