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上。
大小姐白衣照雪,神色端庄,气度雍容,眸子里闪着轻盈的光亮,她非常欣赏眼前的少年,这个少年来唐家足足十一年,随了她娘五年,又随了她六年,两人之间虽无血缘,却已胜似血亲了。
便只是之前,他没有展露天赋的时候,大小姐也是多把他当做一个弟弟看待,而不是纯粹的小厮。
就连入冬做棉衣,也给他做了一件和自己同样料子的。
白阎是从家族利益考虑,选了第一个武馆。
而大小姐显然是为他考虑,所以选了第三个武馆。
因为...武馆在闹市固然好,可白阎不喜欢那么热闹。
“听大小姐安排吧。”白阎也没拒绝这好意。
唐仙芝笑意盈盈道:“别叫大小姐了,我长你一岁,你叫我一声姐吧。”
“姐?”
白阎愣了下。
这个字让他有一种强烈的触动。
那是来自于血脉深处的触动。
孤独的人,对于这么一个直接的亲近的称呼,很难抵抗。
尤其是这个人确实和你相处了许多许多年,而你又并不讨厌。
可惜,白阎这性子,杀伐果断,甚至对于妻子也只认为是“人生的必需品”。
所以他和宁后同病相怜,就在宁后将死之前娶了她;所以大小姐要让灵雀嫁给他,他也同意。
因为...每个人都会这样。
他也是人,他也该这样。
爱情和欲望,他都不太明白...这纯粹是“鬼血”作祟。
一个宛如离魂般孤零零飘荡在这个世界的人,怎么会知道什么叫做爱?
而碰到这种需要“确认额外的进一步关系”的时候,他就有些发愣了,心情顿时激烈起来。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
这需要他自己去选择了。
“嗯,姐。”唐仙芝瞪着漂亮的桃花眼,温柔地看着他,期待着他,渴求着她和这个少年之间能够建立更深刻的联系,彼此都更深地融入到对方的生命里去,而不只是“大小姐”和“小厮”。
今后,她希望给他更多的照顾,也希望更多地被他照顾。
那么...哪怕没有所谓的相公,生活也不会无趣。
唐仙芝平日里端庄贤淑,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被渣男伤的有多深。
因为...她把这些感情全部摁到灵魂最深处,抛在遗忘的黑暗角落里,成了...另一个她的养分。
余生,她甚至不想再成婚了。
可她也需要另一个男人的庇护,至少相互搀扶。
所以,这是她的选择。
此时,见到白阎迟疑。
唐仙芝首先败退了,她笑道:“只是个称号而已,不用太纠结,喝茶。”
白阎也败退了,他想喊一声“唐姐”,可放弃了...因为只是个称号而已。
气氛有些安静。
安静极了。
阳光静静穿过茶楼屋檐,洒在少年和大小姐身上,染了一层薄薄的金。
“这是青梅饮子,解渴。从前小织练武,就喜欢喝这个...”
小织,是唐织,也是唐府的二小姐,继承了“重建唐门”的希望,而外出历练了,至今未归。
白阎道:“我也喜欢喝。”
他捧起茶杯,饮下。
唐仙芝拎着水壶,在旁温柔地笑着:“慢点,慢点...”
她托着腮,终究还是因“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且没有勇气再问第二遍”而有些...神色黯然。
...
...
此时...
赵府。
“唐家闹水鬼?呵,这水鬼怎么没弄死唐家?”
赵二公子躺在床榻上,疼的龇牙咧嘴,“那个打伤我的人肯定是唐家雇来的!你们为什么还愣在这儿,不去给我报仇?去报官啊!”
他恨恨地质问着在旁站立的几名家丁。
家丁人高马大,都有练过,可此时却没人吭声。
终于,有个家丁道:“二公子,大房的那位大夫人关照过...说让公子您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她回来再说。”
赵二公子怒道:“那大嫂可知道,我被人打成这样了?她知道吗?”
家丁不说话了,赵二公子被打伤前,公孙芙蓉就离开赵家。
“我大哥是将军,深受小相爷器重!”
“我大嫂是世家,世家是什么层次?!”
“我受这等欺辱......张志珊不是说要我出验伤报告吗?我这一身都是伤,让他继续审啊!”
赵二公子显然恢复了些,一边喘气一边咆哮。
家丁道:“张城主他...他百般推脱,不想再审的样子。”
赵二公子嘴里嘀咕着:“我大哥是将军,他怎么敢的?”
家丁们纷纷噤若寒蝉。
赵二公子眯了眯眼,忽道:“我让你们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顿时间,有两个家丁出列。
其中一个道:“我查过了,除了那天我们租下的武馆,还有三间空了的武馆在出租...”
赵二公子道:“立刻去都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