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郎中点了点头,说道:“姑娘,生老病死,都是非常人所能预知的,你大可不必多想。好事多磨,晚一年出嫁,就在娘家多待一年,未尝不是好事,你放宽心就好。”
柳儿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多想了。娘,大伯娘,放了我吧,我没有病。”
孙氏与周氏正要放开她的时候,就听易郎中道:“等会儿,我看姑娘面无血色,怕是忧心劳思所致,待我给姑娘把个脉,再开两贴舒心的药。”
“好好,麻烦易郎中把个脉。”孙氏急忙说。
柳儿惊恐万分,“不要,我没病,不需要把脉。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她挣扎得比刚才还厉害。
两人只觉得蹊跷。
但是孙氏没多想,感觉她怕是脑子出了问题。
于是让周氏帮忙,两人合力控制住她,让易郎中给她把脉。
易郎中摸了脉后,面色一变。
以为自己摸错了,又试了一次。
“这……”
怎么会呢?这是没有出嫁的姑娘啊。
这么大的事,他不敢轻易下结论,于是又试了一次。
再试一次的结果还是一样。
这……这姑娘有喜了。
郎中看了看这姑娘,从他惊恐的眼神中,大概可以确定自己确实没有诊错。
她叫着不给看,也是担心事情败露。
可这种事……叫他如何开口?
“姑娘,可是见过你那未婚夫?”
柳儿面色惨白。
孙氏接过话,忙不迭的道:“见过见过,自然是让他们见过的,她满意了,我才做主定下这门亲事。”
“这样啊,那……那……”易郎中尴尬不已,低声说道:“你那亲家母去世得确实不是时候啊,原本应该美事一桩,这弄得……唉。”
孙氏急得不行,“你倒是说啊,我姑娘到底怎么了?”
易郎中说:“你姑娘没有病,是有喜了。”
孙氏与周氏当场石化。
柳儿害怕过后,逐渐又冷静下来。
早晚都瞒不住的,她一直拼命的瞒着,其实只是希望孩子还小的时候能得到保护。
既然已经被他们知道了,那就知道了吧。
想通之后,她突然又释然了。
“你们也别太紧张了,往好了想也是喜事一桩啊,这孩子……”
“你个糊涂庸医。”
易郎中话还没说完,就被孙氏愤怒的打断。
“我这还没出嫁的姑娘,哪来的有喜?你就是个兽医,你给猪看喜看得准,你看人,看得准个屁。滚滚滚,我姑娘不可能有喜的。”
一旁的周氏震惊后,也帮着说道:“你这郎中怎么能乱说话呢?这未出阁的闺女有喜,你竟然还说是喜事一桩。哼,大过年的,你这不是触霉头吗?来来,再给看看,仔细看看,千万别看错了。我这大侄女虽说与她未婚夫见过,可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你别瞎说啊。”
周氏就比孙氏聪明一些,一个劲儿的对易郎中挤眉弄眼,还带着恳求的眼神。
易郎中看看这一家子的反应,大概是明白了。
这姑娘肚子里的娃,那不是未婚夫的呀?
这可就……让他为难了。
他是大夫,大夫不应该乱说话,已经诊断出的有喜,他能改口说自己诊断错了吗?
正在他犹豫之时,屋里响起一道凉凉的声音。
“没错,我是怀孕了。”
柳儿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她的眼中,又带着一丝疯狂。
“我是怀孕了,有喜了,你们满意了吧?”
她的话,将易郎中的话堵了回去,也堵住了孙氏与周氏的嘴。
世界安静了,安静得落针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再响起孙氏杀猪似的惨叫声,哭骂声:“你怀孕了?你要脸吗?要脸吗?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奸夫是谁?是谁?”
孙氏已经崩溃了,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一边叫骂着,一边气得双腿直蹬。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会浸猪笼的知不知道?你把家里的脸都丢光了,以后全家都会因为你抬不起头来,你会死的。”
周氏一时间也吓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这怎么可能呢?
柳儿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呀,多乖顺的孩子,怎么可能做出与人通奸的事来呢?
她没有急着指责柳儿,而是按着激动得在地上蹬腿大哭的孙氏,道:“弟妹,你先冷静一下,别骂了。柳儿多乖的孩子啊,一定不是她与人通奸,说不定,说不定是被人害了。柳儿,快说,是谁欺负了你?咱报官,让蹲大牢去,再不济也得对你负责。”
这话一边说给柳儿听,也是说给孙氏听。
现在骂她不要脸有什么用?重要的是看怎么才对挽回点名声,甚至是保住命啊。
孙氏幸好会儿没犯糊涂,听了周氏的话,反应过来。
她深吸几口气,稳定住心神,道:“柳儿,告诉娘,是谁欺负了你?娘一定给你做主。”
柳儿摇了摇头,后退两步,“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