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御书房内,户部侍郎已经说清了来意。
当初赏赐下人也是随意分拨,并未作他想。
只是觉得既然那女子有宁家血脉,那么她被送离了京城,还是得跟皇上说一声。
咱要追回来呢?还是怎么弄?
皇上听了半天,这弯弯绕绕的才明白。
“合着小薛和他家娘子就是因为那个宁家女吵架?”
陆大人额间冒出冷汗,这还弄得人家家宅不宁的事,皇上都知道了?
一旁的万公公说道:“皇上,应该就是那个婢女了。”
“所以,小薛说把那个婢女送走了,那个婢女是宁家的人?”
这次他是盯着陆大人说的,陆大人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是的,那婢女是宁铃的女儿。”
“宁铃?”
皇上脑子里冒出一个漂亮俏皮的高门贵女来。
当年的宁家,梁家,何其风光,两家的女儿都嫁了先皇嫡子。
皇长子端王,还有东宫太子。
娶得这两家的女儿,就能做端王和太子的连襟。
这样的门槛高得普通人家根本攀不上,就连他以皇子的身份,都得使些手段才能求取到一位。
大概是回想到了自己最落魄的时候,皇上原本晦暗不明的神色,变得戾气丛生。
陆大人吓得不行,不敢再偷看天颜,将脑袋伏在地上,埋得很低很低。
皇上继续陷入回忆之中,后来,宁家的端王妃宁清‘毒杀’太子,宁家原本是满门抄斩之罪,是他拦下来,只杀了宁家成年男子。
宁家未成年的男孩儿们全都送去边关做马奴,女人们送入官窑为妓。
虽说宁家的女人都在官窑里自尽得差不多了,但宁铃忍受着侮辱活了下来,还生下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种的女儿。
那女孩生在官窑,养在教坊,这些他都知道。
原本她应该与宁家其他女人一样,长成后就进官窑里一辈子为妓为娼,是谁将她赏赐出去的?
“哼,陆雍。”
皇上面色大变,一声怒喝,吓得陆大人抖如筛糠。
“皇皇上。”
“谁让你将那个女子赏赐出去的?”
“啊?这这……皇上,教坊里出来的女奴,原本就两条路,送往官窑,或者是赏赐给臣子家中做奴婢。当初薛将军来京城,上头拨了他两个婢女的名额,臣也没多想,就就随便指了两个。”
话说赏赐女婢这件事过了这么久,当初是怎么挑中这两个婢女赏赐出去的?或者说是他亲自办的,还是户部其他人来办的他都记不清了。
毕竟不过一个女奴,当年的宫变又都过了二十多年,且他才上任几年而已,他哪里想得了这么多?
也就前些日子到了一年一次统计重要的奴婢们的去处时,他才无意间发现这件事。
戾气横生的皇上眯了眯眼,盯着下方趴着的人久久不语。
这是他这些年亲自提拔上来的人,要说故意安排那女子离开倒也不至于。
不过此人不懂得揣摩圣心,做出来的事让他很不爽快。
“你做户部侍郎多少年了?”
陆大人小心翼翼的答道:“回皇上,臣已经做户部侍郎三年了,不过来户部得有十年了。”
“十年?呵!”
皇上意味不明的冷笑,将陆大人吓得不轻。
话说这事儿说大是大,说小也小。
要说都过了这么多年,那女子虽然有着宁家血脉,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野种,再迁怒也不至于非得死盯着人家。
可陆大人是真的吃不准皇上的看法。
“让宁家血脉永世为奴为婢,是先皇的意思,你们可明白?”
屋里的陆大人与万公公看着他那脸色,似乎乌云散去,露出和善的笑容来。
他们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齐声说:“皇上宅心仁厚,是万民之福。”
皇上脸上的笑意更浓,淡淡说道:“是她的造化,这事儿就算了吧,相信先皇与先太子不会追究的。”
陆大人不安的来,最后喜滋滋的走。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要真追究起来,他还得派人出去追,又得罪人。
不过在他离开大殿后,皇上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万公公会意,急忙走到他跟前佝偻着背脊。
“皇上。”
皇上压低了声音问道:“薛崇瑾这事儿,你怎么看?”
作为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他们要会的,要知道的,得比皇帝本人还多。
万公公当即就道:“据说那女婢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那陆雍是不是无意间将此女分到薛崇瑾的家中,还真不好说,兴许是存了拉拢的心思。”
“哦,拉拢?莫非他们已经开始拉帮结派了?”
万公公无奈的说:“皇上,奴才这话您兴许不爱听,不过这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子,大皇子都十八了呢。”
十八了呢,时间过得真是快。
皇上惆怅的叹了口气说:“知道为什么选你留在朕身边吗?”
万公公摇了摇头,诚惶诚恐的看着皇上。
皇上指着他笑道:“因为你将你师父的优点学了个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