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田力身上。
寇金凤是嘲讽中带着几分愤怒，其他人皆是好奇，都在等田力的回答。
田力坐在沙发的末端，视线微垂，目光落在地上的茶几腿上，但其实没有聚焦在那里。
“爸，我想知道我妈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你能告诉我吗。”
田盼的声音很轻，很柔。
田嘴唇微张，长叹一声，看着田盼说：“你又何必如此执着，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对我来说……有。”
……
严聿明在云莱处理了一些事情，五点多才出来。
田盼给他发的消息他看见了，但当时正在开会，于是就只回了个“好”。
他一边往露天停车场走，一边给田盼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却无人接听。
他正要打第二通，卢仲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阿聿，盼盼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她不是去找你们了吗？”
“她是来找我们了。”卢语气中难掩沉重。“她从田蕾她爸那儿知道了一些事情，看起来情绪不是很好，我以为她会去找你。”
严聿明没多问，挂了电话加快脚步往车跟前走去。
严聿明的电话一直没打通，于是他抱着试一试的
想法去了鹿枫苑。
鹿枫苑的门锁密码还是以前那个，他们俩谁都没换过。
严聿明推门进来，就看见田盼坐在客厅阳台的窗边望着外面发呆。
天有些阴沉，衬的屋里有些暗。
严聿明换了鞋，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田盼。
田盼看了一眼严聿明更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露出一抹牵强的笑。
“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回来陪你吃完饭。”
沉默了一会儿，田盼又问：“阿聿，你说婚姻到底是什么？”
“婚姻是两个相爱的男女顺应本心必走的一条路。那是一种比恋爱更亲密的关系，因为生命有了所爱之人的参与，才叫将来，才有了将来。”
田盼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似乎对他的这个回答不是很信服。
“那你觉得婚姻是什么？”
“我不知道。”田盼说，“但我感觉那不是一件好事情。”
严聿明在她身边坐下，让她放松身体靠在自己身上。
“可以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眼看着要下雨，外面刮起了风，树木来回摇摆，一阵风刮过，差点将开着的窗户甩回去。
严聿明起身将窗户关上，重新坐了回去。
“我可以先问你
一个问题吗？”田盼开口。
“你问吧。”
“如果那次在你们家老宅我真的被人糟蹋了，你还会这么不离不弃的爱我吗？”
田盼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在说现在这个天气不太好一样平常。
严聿明却感受到了她平静之下的紧绷和恐慌。
他将她掰向自己。
“盼儿，你觉得我爱你爱的是你的身体吗？”
田盼略带迷茫地看着他，“可我们就是以床上关系开始的。”
严聿明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你觉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不是我在你公司面试的那次吗？”
严聿明摇头：“不是，是在你之前兼职的培训机构。”
田盼大四的时候开始在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兼职，做的还是家教，但是比之前自己找学生生源更稳定，赚的也更多。
“那家培训机构有我的股份，我看过你在你们公司讲的那次法语公开课。那天之后我就常常想起你，对你的好奇心一天比一天重，我想了解的不仅仅是工作中的你，还有生活中的你，于是就让人事部做了招聘实习生的计划，然后顺理成章地让你来到了我的公司实习，我对你的喜欢比你认识的还要早
。”
田盼很意外。
难怪当时他们老师都说云莱招实习生，而且是本科实习生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因为以前从来没招聘过。
没想到竟然有她的原因。
“所以我对你的喜欢不是你认为的那样肤浅。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是真的，哪怕那时候我没考虑过结婚，但认定了谈恋爱也只跟你。而我之所以想结婚，也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如果那时候你在老宅出了什么事，我只会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会将陷害你的人绳之以法，会比以前更爱你，更疼惜你。”
严聿明低而沉的声音像穿破黑暗云层而来的梵音，抚平了她内心的的荒芜和不安。
田盼终于放松了脊背，转身抱着严聿明，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颈窝。
严聿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无声的力量。
“阿聿，我可能不是我爸爸的亲生女儿。”
田盼说要这句话，呼吸明显又紧了几分。
严聿明没有表现出很惊讶，声音还像之前那样平静。
“盼盼，我觉得关于你妈妈的事儿，你不能听信某一个人的一面之词。”
其实严聿明对田力夫妇都没报多大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