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严聿明扬眉反问严栗明:“我告诉你的是中毒?”
严老太太中毒这件事一直保密,除了主治的医生和严聿明,再没人知道,当然……除了那天在周加印办公室门外偷听的人。
严栗明眨了两下眼睛,不疾不徐地说:“那天洛甯不是说了吗?食物相克也有可能中毒,跟奶奶的症状很相似啊。”
严聿明笑了笑,说:“没错,奶奶是中毒了,但不是因为食物相克,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香炉,而是因为……香炉跟这个熏香里的一种成分发生化学反应会产生一种有毒气体,久而久之,就会侵蚀人的身体。”
严栗明嘴角抽动了几下,似笑非笑,似乎在犹豫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严聿明。
几秒后他笑道:“阿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在给我们讲悬疑侦探故事吗?”
严聿明拿起那份文件递了过去。
“现实远比故事残酷。”
严栗明拿起那份文件翻看了起来,十几秒后变了脸色,用力合上了那份文件。
范絮心里忐忑,不知道严聿明和严栗明在打什么哑谜,也不确定这事儿到底跟严怀明有没有关系。
只管帮严怀明撇清关系就对了。
“真是好笑,怀明送香炉的时候又不知道那里面掺杂了什么东西,更不知道她就要用那种熏香,这只是个巧合罢了。”
“是巧合?”严聿明的视线落在严怀明身上。
严怀明不敢看严聿明,只是看向严栗明,见他也是一副面如土灰的样子,终于绷不住,颤抖着声音说:“我我我,我没想害奶奶,本来我就是想买个香炉,但是那个老板临走前特意交代我说那个香炉在浇筑的时候为了美观特意在里面加了鲎壳,说不能跟含有含有山佩兰、大细心之类的熏香一起使用。我当时并没有在意,熏香的材料就那么一些,根本没听说过他说的那几种东西能做熏香。直到我听说奶奶打算让阿聿一个人掌管云莱,我心里不痛快,就想起了这个香炉。我去找那个卖香炉的师傅时,遇到了栗明,他跟我一样也对奶奶的偏心心怀不满,然后就说可以借此嫁祸阿聿,反正他最近一直在跟奶奶对着干,把奶奶气坏也不足为奇。”
范絮呆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儿子竟然还能生出这样的心思,更没想到,她不依不饶要的结果,是把自己的儿子揪出来了。
她的脸色此时一阵青一阵白。
争家家产是道德问题,害人性命就是法律问题了。
严老太太似乎十分疲惫,靠在靠枕上微阖着双眼,摆了摆手说:“都走吧,收不到我去世的消息就都别再来了。”
罗宋江那份文件和那个香炉收起来除了病房。
严承和严涛一家也都不再吭声,离开了病房。
上一秒还吵吵嚷嚷的病房顿时安静了下来。
“阿聿,你是准备去H市呢吧?早点过去吧,觊觎那丫头的人很多,别被人截胡了。”
严聿明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帮老太太整理了一下被角,说:“不会的,她的心里只有我。”
严老太太笑了一下:“奶奶这一辈子做了很多错事,总是自以为是,识人不清。那丫头才是颗珍珠,好好珍惜,不要像你那几个哥哥,把日子过成那副混样子,还以为那些女人都是冲他们去的,以为自己魅力有多大,结果连自己的老婆都在算计他们的财产。”
“我知道。她最近已经进了卢氏集团,很忙,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再回来看你。”
“能带个重孙子回来看我吗?”
严聿明唇角溢出温柔的笑:“以后会给您带重孙子回来的,但不是现在。我爸这两天应该就会回来了,让他先陪您一段时间。”
严老太太眼底浮现出怀念的神色,稍纵即逝,随即口是心非道:“哼,他回来也是跟我顶嘴,气我。”
严聿明又跟严老太太聊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他问:“奶奶,有个问题,我想问问您。”
“你说。”
“我二伯亲生母亲的死,跟您有关系吗?”
严老太太眼底闪过惊讶。
这个秘密,她守了五十多年了,没想到有一天会由严聿明问出来。
沉默片刻后,严老太太说:“那是个心狠的女人,上位不成就想带着孩子同归于尽。可能也是想吓唬吓唬你爷爷,结果,真把自己折腾没了。”
“我知道了,您休息吧。”
严聿明从病房出来的时候,蓉姨就站在门口。
她看着严聿明欲言又止。
严聿明停下看了她一眼迈步往旁边走去,蓉姨往病房看了一眼,也跟了过去。
“刚才我们说的话您都听到了?”
蓉姨轻轻点了一下头。
“这些年您在奶奶身边照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您最后没有下的去手的份上,我帮你找到了答案。”
蓉姨眼中带泪,点了点头。
“当年我是带着仇恨来到严家的,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跟她同归于尽的打算,可是我没想到,她对涛儿视如己出,并没有因为姐姐插足她的婚姻就对涛儿不好。我想或许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