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娇刚放开她,回到顾书锦身边站着,就看见花园里的其他护工也推着病人朝这走来。
下棋的那两个少年注意到这边,起身过来。
不约而同地,保持着安全距离围在他们身边。
人数很多。
院长稍稍有些慌,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谢谢你们。"
不等其他人说话,有个少年垂着眼睑,嗓音似乎被烧坏了般,有着和他清澈面容不符合的沙哑:"没有你们,我还在被墨深的手下欺辱。"
他掀起病号服,露出身上的伤疤给他们看,"我不是墨深的货物,而是一个狗都不如的玩具,所以他们不怕在我身上留下痕迹。我差点就自杀成功了,还好你们来了。"
林娇娇心颤了颤。
听到另一个女孩子说:"他那天带着我去参加一个酒局,里面有十几个男的......拿枪抵着我的脑袋,玩我,戏弄我,我离死就差一步,我觉得这辈子都没法离开那个地狱,可是你们救了我。"
"我爸妈也不要我了,说我脏,说我是个赔钱货,就是他们亲自把我卖出去的......"坐在轮椅上的一个小姑娘,颤抖着哭,"只有你们还愿意给我地方住,愿意给我治病,谢谢你们......"
“……”
断断续续的,微弱的,坚强的声音在花园里响起。
林娇娇眼里都是雾气。
这些受害者们,一层层撕开自己身上的伪装,大胆又痛苦地展示在她跟前。
展示给她这个给予了微弱善意的小姑娘看。
就因为她是在他们漫长痛苦岁月中,第一抹光。
他们的话不仅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谢谢她和顾书锦救了自己,也谢谢在这些苦难中熬过来的自己。
离开时,林娇娇对他们说:“你们是最最最厉害的,要好好活下去。”
回去路上,顾书锦本以为小姑娘心肠软,看了这些肯定要难过。
餐厅都约好了,准备好好哄一哄她。
谁知道小姑娘一路上都摇头晃脑地哼着歌,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他腾出一只手,探了探小姑娘的额头。
没发烧呀。
林娇娇脾气很大地拍开他的手,拿起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也不知在跟谁说话,嘀咕道:“干杯。”
她脑袋抽筋是常有的事,顾书锦挑挑眉:“很开心?”
“嗯,开心。”林娇娇按下车窗。
风呼呼地吹进来。
顾书锦又给她按回去:“待会儿着凉了……为什么这么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呀?”
林娇娇撅嘴,“我还以为大家都很消沉,都想自杀,不想活了,可是他们没有,他们只是生病了犯病的时候才去自杀,他们只要心里想好好活着,肯定就能好好活着的。”
“这样呀。”
顾书锦弯了下唇角。
能怎么办呢。
他的小朋友乐观又善良。
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孩子啊。
…
趁着肚子还没变大,大四的课总算上完了。
毕业实习也早在上个学期在自家公司完成。
学校的事情可以暂时告一段落。
前思后想之下,顾老爷子干脆将婚礼定在正月十五,说是吉利,普天同庆。
于是年前某一天,林娇娇陪着顾书锦从心理医院回来的下午。
顾书锦称要领她去顾氏的公司年会,不能太寒碜,将她诱骗进一家私人造型馆里。
又是做头发又是化妆,还穿了件华丽异常的高定晚礼服。
往镜子前一站,惊艳了不少人。
偏生小姑娘美而不自知,害羞地摸着脑袋问顾书锦漂不漂亮。
小脸红彤彤的,头发挽起,露出细腻白皙的脖颈。
像在勾引人。
顾书锦盯着她失了神,进试衣间换了套白色西装。
“哥哥好帅。”林娇娇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哥哥居然打扮自己了。”
顾书锦微微紧张,低头吻了她一下。
抱着她上车,来到南州市最高档的酒店。
直达顶楼。
走廊尽头巨大的宴会厅很安静,黑黢黢的。
林娇娇疑惑地拧了下眉头。
奇怪。
不是公司年会吗。
他们公司落魄成这样了,员工终于受不了这个倒霉老板跑掉了?
虽然但是,情有可原。
顾书锦却仍抱着她朝前走去。
“哥哥,是不是哪里不对劲?”林娇娇皱巴了眉头,“那里好黑哦。”
害怕。
顾书锦将她放下来,摸摸她的头:“不怕,让他们去开灯。”
酒店侍从已先几步,将大门朝里推开。
灯光骤然明亮。
礼炮声响起。
无数彩带从天而降,落在两人身上。
音乐浪漫又温和地响起。
林娇娇看到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