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
这头拿到解药,赵元晔得知沈嘉宁没事,已回坤宁宫歇着,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
待萧暮服下解药,将他安置在侧殿。
皇帝坐在床边,双手握着萧暮冰冷的手,神色严肃望着萧暮,心底深处有种东西在牵引着他。萧鸾带他入宫第一日,他便喜欢上这个孩子,后来直接将他养在了宫中,与赵元晔一块住在景阳宫,将他当做半个儿子。
他不喜赵元晔,甚至对赵元晔的身份心有芥蒂。可对萧暮他没有,他是发自内心宠爱这个孩子。许是他眉眼太似萧瑜,看到他犹如看到了当年的萧瑜。
萧瑜,那是他一生的遗憾。
恰恰这种遗憾才是最好的结局,倘若萧瑜当年未死,他也会选择最残忍的结局。
一个有野心的帝王,从头至尾只会忠于皇位。儿女情长是调剂,他爱萧瑜,但永远比不过他爱的皇权。
正如现在,他把李玥朝当做女儿,把萧暮当做半个儿子,而李玥朝和萧暮亦不能挑战他的底线,这份爱是有分寸的。
萧鸾侯在一旁,担心溢于言表。不仅是担心萧暮的身体,还担心萧暮的身份。
赵元晔和赵元南将情况与皇帝说了,皇帝面色冷厉:“今日刺客能潜伏景阳宫,明日刺客是不是能杀了朕!”
赵元晔和赵元南连忙跪下,皇帝面上怒意稍稍褪去一些:“起来吧。”
是时,裴琰和花重云来了。
皇帝问了几句,裴琰看了眼赵元晔,刻意强调了有暗卫护住李玥朝性命。皇帝得知有人暗中护李玥朝,他视线掠过赵元晔,老虎露出了爪牙,迟早被人抓住弱点。
赵元晔低头不语,他养暗卫的事父皇不是不知,只是素来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他用暗卫救李玥朝,父皇必定心中不快。可再给他选择一次,他还会如此选择。作为一个男子,倘若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住,何来护住天下万民的能力。
赵元南见氛围不对,开口解围道:“父皇,是否要传令下去全城搜捕乱党?”
皇帝听得眼睛一瞪:“你是嫌今日状况不够乱,再给朕添堵?”
赵元晔正欲解释赵元南的话,皇帝手一抬:“朕不想听你说,九妹你来说。”
花重云被点名,她看了看赵元晔,才说道:“九妹以为十三殿下的意思是乱党要拿,却不能惊动他国来使。”
皇帝抿抿唇,沉默片刻后,与萧鸾说道:“事情交由萧相和裴卿来办。”
裴琰和萧鸾领命,皇帝摆摆手:“朕乏了,裴卿身子还未大安,今日又是一番折腾,先回吧。”
裴琰看了眼床上的萧暮,又扫了眼赵元晔,辞别而去。
皇帝松开萧暮的手,给他盖好被子,起身拍了拍萧鸾:“今日萧相便守着吧。”
“谢圣上恩典。”萧鸾连忙谢过。
皇帝又与赵元南道:“十三今日也在这歇着,郡主和世子还未回来,得需你们费心了。”
“儿臣遵旨。”赵元南答。
说话的当子,皇后和太妃还有淑贵妃来了。本来太妃是让淑贵妃一人过来景阳宫,思来想去觉得不妥,便与皇后追上淑贵妃。
皇帝见太妃和皇后同来,眉头微微皱了皱,她们从不曾过来景阳宫,与萧暮和萧家也避嫌为上。
淑贵妃想确定赵元晔是否没事,接着便去看萧暮。见萧暮奄奄一息躺着,不由心疼垂泪。
萧鸾安抚着。
皇后关心了赵元南几句,赵元南客气而恭敬应答。
一番寒暄后,太妃与皇帝道:“此次前来,有要事与圣上商议。”
皇帝与她们一道去了隔壁厅子,花重云和赵元晔还有赵元南留下。
赵元南好奇地伸着脖子,嘴里小声嘀咕道:“太后和皇后娘娘何故来此?”
花重云心中也有疑问,两人默契地齐刷刷看向赵元晔。这种事情,赵元晔应当比他们更为敏锐。
赵元晔不做声,微微蹙眉思索着。既能让太妃夜里都要走这一趟,还是亲自前来,只怕牵连的事情不小,亦不可叫外人知晓。
待太妃她们坐下后,皇帝才问:“夜深露重,太妃怎亲自过来?”
“太子出事了。”太妃说。
皇帝激动地差点站起身,忙问:“我儿出了何事?”
皇帝虽对孩子要求严格,但只是希望他们明白自己的位置在哪,莫要生僭越之心。不到收拾他们的时候,个个若安分守己倒也无事,不至于虎毒食子、父子相杀。不出大错,他不会重责,流放和牵制乃首选。可若危及江山皇位,必不能手软。
太子那点本事,他知根知底,大错犯不了,小错也就淘气顽皮,性情如孩子。这也是为何,他对太子总是多一份宽爱。
皇后将事情原委一一告知,皇帝顿面色阴沉,苏文瑛这点手段,不过是市井中最下色娼妇手段。侯府一门忠烈,女儿也个个不输男子,怎就出了这样一个人。可仔细算起来,苏文瑛是林家的人,是侯府老夫人和太妃的人。
他有怒却还得压下脾气,不好当即大骂她乃娼妇手段。太妃既亲自过来,便是有话要说。
太妃将皇帝怒火看在眼中,她说道:“圣上怒也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