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昱走后,李云彻和宋景瑞来了。
李玥朝感慨,果然这人际往来也不容易,一波接着到一波。
两人才刚坐下,外头宫女神色匆匆入内,说是蕙贵妃差人送补品来了。
李玥朝和李云彻还有宋景瑞相视一眼,蕙贵妃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偏偏选了个皇后不在的时间送东西来坤宁宫,说不是故意的,谁会信。
蕙贵妃在宫里本就不愿被皇后压一头,如今差人送礼来,又不入内看她,怕是试探,想拉拢侯府。
宋景瑞问道:“咱收还是不收?”
李云彻道:“蕙贵妃不仅有试探侯府的意思,也有试探朝朝的意思,她想看朝朝如何做。听闻三殿下要娶兰陵王氏女,兰陵王氏有王观大将军,其子王珏在太学也是拔尖的人物,破格成为内阁备选人才。只是兰陵王氏素来瞧不上汾阳江家,蕙贵妃又试探了岳家,想让三殿下娶岳家幺妹岳树荣,岳家怕是也没给个信。兜来转去,朝朝便也成了目标之一。”
“那怎办?”宋景瑞问。
李玥朝想了想,拒绝倒成了她不懂规矩。不拒绝,收下意味着有可能。她说道:“收,再送更为贵重的谢礼回去,礼尚往来。”
如此没驳了蕙贵妃的面儿,也表明了她的立场。
李云彻道:“朝朝所言极是。”
李玥朝让宋景瑞帮她取来北楚进贡的玉山盆栽,主要不是盆栽,而是盆栽上刻得“沧海众生,皆望之”。
这物件当初蕙贵妃喜欢极了,后来皇帝直接送她这来,蕙贵妃还不高兴了一阵子。
她跟李云彻说道:“大哥,你帮我拿去给宫女。你亲自拿去的,宫女不敢回了。”
李云彻道:“好。”
言罢,接过盒子,往外走去。
宋景瑞坐下:“表妹,这宫里还真是门门道道真多。”他纠正了口音,总不能老是喊“biu妹”,会被其他人笑话。
“确实多,但也不及朝堂上水深。”李玥朝笑笑。
宋景瑞皱了皱眉,说道:“表妹,你选择了六殿下,我是很开心啦。可你千万要小心,四殿下和三殿下很危险。”
宋景瑞对她的关心也是发自真心的,李玥朝心窝暖暖的,她开玩笑道:“有你们在,把事情都给愁完了,还轮得到我去做甚么。”
宋景瑞道:“我们倒是希望能替你把事都做了,可姨夫说了,你自个的路,自个得走出步子,旁人才能扶得住。”
“没错,咱们会相互扶持走下去。”李玥朝笑应。
没说会儿话,李云彻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名宫女,抱着垒起来的盒子。
宫女放下盒子,退了出去。
宋景瑞说道:“好家伙,不愧是蕙贵妃,出手真阔绰。”
李云彻对李玥朝说道:“来人是蕙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我让她进来,她说礼送到即可。至于回礼,她约莫是没想到,我未给她回绝的机会,让她收下了。”
李玥朝道:“这回蕙贵妃也该明白咱们的意思了。”
言罢,她又问李云彻:“大哥,平南薄家你熟吗?”她对平南薄家的印象就留在薄柏利那个无赖身上。
李云彻道:“平南薄家一直不温不火,没看出甚么野心。薄家二小姐薄小叶嫁给理派唐学士的儿子唐羡之,也就是杭州知府。他们四公子薄柏利因得宠爱,名字也取了个‘柏’字,与其他兄弟不一样。只不过,朝朝你也知晓他就是个酒囊饭袋。三公子薄俭跟着岳家女将镇守峪城,大公子薄修携着薄家六小姐薄小婉入京,五公子薄任留在平南。薄家素来不与京中打交道,底细多少,有待商榷。”
宋景瑞道:“平南薄家乃是律派的人,可从这几年来看,也未见他们支持律派。”
李玥朝说道:“虽属律派,但其后人不一定会为各自派系效命,更何况各派里为争权也时常内斗。开封常家不也是理派的,却与平南薄家是世交。”
李云彻点点头:“说起来开封常家一直以私学出名,朝中不少臣子都来自常家办的创贤书院。圣上召常家和薄家入天都,打的是谁,可就不定了。”
李玥朝压低了声音,与李云彻和宋景瑞说了平南薄家与巴国的联系。
李云彻黑眸微眯:“怪不得偏偏是他们。”
宋景瑞想了会儿,恍然大悟:“那岂不是谁摊上他们,谁倒霉了?”
“也不一定,借力打力,再除力。”李云彻应。
宋景瑞道:“他们胆子忒大了,圣上忌讳甚么,还使劲往那造。”
李玥朝叹了口气:“权力是这世上最好的春.药,人人都想得到。”
“这事咱们且静观其变。”李云彻交代李玥朝,“韩王案刚过,无人知晓圣上在琢磨甚么。”
“大哥放心,我绝不会冲动。”
宋景瑞也忙保证道:“我也不会。”
见李玥朝面露倦色,李云彻说道:“你先好好歇息,这几日莫要管外头的事,该打点的事,侯府会打点好。”
“好。”李玥朝应得乖巧。她醒来就没缓过,确实有些乏累了。
宫女入内扶着李玥朝趴下歇息,李玥朝没会儿就进了梦乡。
坤宁宫外,萧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