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有她在身边了,明明才短短时日,那种习惯,好似经历了一生一世。
千思万绪涌上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甚。
李玥朝被赵元晔眼中那缕伤色刺了心,她瞬间置身宫门外,穿着大红嫁衣坐在轿中,撩起轿帘回头望。
他站在城门上,一身素服,在那暖阳夏日,竟让人寒得彻骨冻心。
忽然间,乌云遮日,大风呼啸。
路人甲:“起风了,侯府家的千金出嫁,今儿个没赶上个好日子。”
路人乙;“不吉利,怕是往后夫妻得经大风浪,各奔东西。”
路人丙:“乱说甚么,侯府家千金嫁得是相府家的公子,门当户对。相府家公子为她单枪匹马杀入敌营,身负重伤,差点把命都丢了。”
街上一声吆喝,李玥朝一下回过神,她方才竟走神了。赵元晔的眼神让她脑补了一出大戏,果然她这脑补的技能越来越厉害了。
再对上赵元晔的双眸,平日里熠熠生辉的黑眸,此刻却失去了光彩,黯淡无光。
她被牵动,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她,李玥朝你应该留下。
她狠下心,别开视线,不去听那个声音。理智告诉她,她不能留下,赵元晔是未来的帝王,她不该和赵元晔有甚么牵扯。
她故作轻松笑了笑:“六哥莫不是舍不得我?”
赵元晔想都不想,应道:“恩,舍不得。”
李玥朝本是想轻松一下氛围,赵元晔如此饱含真情地回答,反倒叫她一下接不上话。她仔细端量了赵元晔,他倒也不像是喜欢她,他们之间不过友好相处一些日子,他怎会喜欢她。
更无奈的是她因他的一举一动而心烦意乱,她这是怎么了!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赵元晔应罢,自己都吓到自己,他怎会脱口而出?他看着李玥朝满是困惑的样子,心下一阵躁动,随口解释道:“朝朝是六哥的共犯,说好要一辈子赖着六哥,说话不作数。”
赖着他一辈子吗?李玥朝抿了抿唇,她确实说过,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倘若她离不开东秦,赵元晔就是她最大的靠山。如此一想,她到底是把赵元晔当做朋友,还是当做保命符?
或许,二者皆有。
“六哥,我……”她想说点甚么,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说甚。
赵元晔当李玥朝是为难,原来他会让她为难吗?他心底一阵又一阵地苦涩蔓延开,有个声音告诉他,宁可一人孤寂,也不能让她为难半分。
想罢,他勉强地笑笑:“朝朝要嫁去郦国?郦国离东秦有些路程,往后六哥想见你,不容易了。”
见赵元晔笑了,李玥朝说不上来是甚么感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种怪异的失落。其实,他并不在乎她嫁去哪。也对,先前是她错觉吧!赵元晔怎会在乎这个。
而她,也不该与赵元晔说这个的。她要去郦国的事,必须保密。她却不想隐瞒他,想与他说明白。
她说道:“郦国有金昱表哥照顾我。”
赵元晔撇开视线,看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好一会才问:“是不是从你不再纠缠正臣,便打算离开东秦了?”
李玥朝心情更是复杂了,现在怎像是电视剧里演得分手现场。她点了点头:“是。”
听到答案,赵元晔手下意识握拳:“朝朝,你还喜欢正臣?”
李玥朝一听,立马摆手:“怎可能,我不喜欢他了。他跟文瑛姐天造地设一对,我真心祝愿他们天长地久。”
李玥朝如避瘟疫般的态度,让赵元晔神色稍稍缓和,她对萧暮是真没了感情。他望着李玥朝许久,又问:“决定了?”
李玥朝无法看着赵元晔的眼睛回答他,她摩挲着杯沿的手出卖了她此刻的不安。她垂下眼帘,勉强挤出笑容:“决定了。”
赵元晔呼吸一滞,此景似曾相识。他松开的手再次握紧,微微点头:“好,六哥明白了,你决定了便好。”
他不懂自己为何会那般波澜起伏,以他和李玥朝的关系,不该如此才对。有些东西朦朦胧胧,想要伸手去抓住时,又消失全无。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府,六哥还有事去办。案子的事,你还是要不要参与其中。”他想,他需要好好捋一捋。
赵元晔突然的客气,李玥朝甚是不适应。明明不参与案子是她现在想要的,但从赵元晔口中说出来,她却不太高兴。
她咬了咬唇,像是置气一般:“那我先回府了。”
“嗯。”赵元晔也不留,甚至扭头不去看她,以免乱了心思。这么多年来,他头一次这般混乱。
李玥朝见他看都不看她,她心下来气,果然是以后要当皇帝的人。晓得她不能给他打掩护后,便这般现实了。连看都不多看她,真的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呵,男人。
她有些不甘心:“六哥,我真走了。”
“嗯。”赵元晔仍是不看她。
不看就不看!李玥朝甩了甩袖,头也不回往门口走去。开门关门,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赵元晔从李玥朝起身,一直看着她,她连头都不回。他笑了笑,甚是苦涩。小狐狸真绝情,说走就走。
她想去郦国吗?东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