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必安终于摆脱母亲的絮叨,回到自己屋中躺下。
他睡得并不安稳,梦里都是母亲在他耳边喊:“叶芷兰,叶芷兰。”
他隐隐约约听到院中的鸡鸣声第二次响起,下意识地便要起身。却陡然觉得不对,身旁竟凭空多出一人。
他猛地坐起身,借着微弱的晨光,他勉强看清身旁躺着的这人是个女子,黑发如瀑布般铺散开来。
怎么回事?
他分明记得自己昨晚并未外出,于自己屋中卧下。怎一觉醒来身旁多了个女子?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复又闭上眼,过了会再次睁开,彼时天色又亮了几分。那女子仍在他身旁,她的脸上犹如蒙了一层雾,他依然看不清这女子的脸,但女子露在绸被外的肩颈上,点缀着点点红梅,已然说明了一切。
屋内的陈设也同方府不同,更为简约素雅。他觉得头疼欲裂,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还在打着转,这分明是醉酒之状。
他不禁怀疑,难道是自己又半夜偷溜出去饮了酒?可他知道自己的酒量,从不贪杯,怎会如此?
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猛地从床上起身,将衣物穿戴整齐,期间他看到桌上摆着的几个被人喝空的酒瓶。
他拿起酒瓶,嗅了嗅,这是他最喜欢的酒:罗浮春。
屋中的一切似乎都已做实了他,酒后乱性。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也会酒后乱性的一天。
发生这样的事,他定会负责,只是不知这个女子愿不愿意,倘若是自己强迫了她。
若当真是自己强迫了她。
他呆站了一会,看到墙壁上悬着的一柄长剑,他走上前,将其取下,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
那名女子不知是何时醒来,此时正坐在床上看着他。
他不敢看那女子,低着头,连睫毛都在颤抖:“我,昨晚可是我强迫了你?”
床上的女子说道:“我都说了不要,你还非要”
接下来的话,方必安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强迫了她。
他半跪于地,拔剑出鞘,将长剑递于女子面前:“若姑娘愿意,我愿负责,若姑娘不愿,要杀我泄愤,我亦无话无话可说。”
一阵沉默。
良久,那女子伸手将长剑接过,他的心“砰砰”地跳地极快,闭上双眼。
他的一腔抱负还未来得及实现,竟要折在这里。
还是因为酒后乱性!!
他一向洁身自好,怎会如此。
他等了会,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只听“哐当”一声,他睁开双眼,那女子将长剑随手扔在一旁,随后伸手抚上他的脸:“方必安,你这又是在演哪一出?”
方必安:???她认识自己?
他盯着那女子的脸,可惜无论怎样用力,他就是看不清。
女子的动作很轻柔,手指纤长柔软。手指轻轻触碰面颊,嘴唇,下巴,一路向下,来到咽喉要害处,微微用力。
方必安能感受到自己的脉搏跳动。
“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之事吧?”
方必安下意识地摇头。
女子轻笑一声:“那就好,你要是敢对不起我。”
她凑到方必安耳边,轻声说道:“我就亲手杀了你。”
她的手指有些微凉,声音更冷,方必安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女子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趁他懵懂的功夫把他推倒,随后又搂住他,将头枕在他的胸口,如同猫儿那般蹭了蹭:“离上朝的时辰还早,再陪我一会儿。”
方必安躺在那一动都不敢动,他仍没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推搡着他,催他去上朝,他迷迷糊糊地站起身,又被女子叫住:“等等,发冠歪了。”
说着女子解下他的发冠,帮他束发,动作熟稔。他突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与这个女子极为熟悉。
这时侍女进来,喊了他一声侯爷,又唤那女子夫人,手中抱着个孩童,只是如同那女子一样,看不清眉眼。
一只胖的连爪子都甚是圆润的白狗跟在他的身旁,他仔细一看,这不是汤圆吗!!
汤圆这下真的成汤圆了。
那孩子对着他喊了声爹,还冲他伸出手:“爹,粗去丸。”
方必安僵在原地,不敢抱那孩子。他何时有的夫人跟孩子,他怎么不知道???
所幸他身旁的女子伸手接过孩子:“你爹要去上朝了,我们等他回来。”
方必安就这样茫然地被侍从带到皇宫,他发现朝臣们都苍老了一些,同僚们对他的称谓也已从将军变成了元帅,他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他在做梦。
梦里,自己已经成为了元帅,并且妻儿两全。
回府后,他细细观察自己的这个妻子,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了解他的喜好,对他极为坦诚,说话温声细语,并且心地善良,时常捡些受伤的动物回家。
跟叶芷兰完全不同。
最最最重要的是,厨艺一绝。
当一口气吃完妻子做的第三盘点心时。
他不禁想,这个梦,未免也太美了。
要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