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锐的心情从未像如此焦灼过。
哪怕十岁那年,他对九五之尊的位子生出了野望,但同时越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情境与那个位子之间的沟壑时,他也不曾像现在这般焦灼过。
司马锐的脑子里好似塞满了纷杂的念头,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他黑着一张脸,跟随小黄门来到了建福门。
还未到近处,宋轻暖大呼小叫的声音就传入了司马锐的耳中。
司马锐的一张脸越发黑了。
“宋时瑶!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安排的!你故意的!你要害我!”宋轻暖尖锐的叫声刺入司马锐的耳中。
他脚下一顿,眼底满是惊讶。
时瑶竟也来了?
怎么会?!
宋时瑶也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的,怎么就闯到了皇城里来。
她低头看了眼身侧缩着脑袋的宋建其,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谁让她是借着宋建其的名头跑出来的,总归是要承担一些的。
耳边满是宋轻暖越发尖锐高亢的声音,宋时瑶抬眸看去,“我劝你还是小声一些,这里可不是……”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宋轻暖看着衣衫整齐、通身透着华贵之气的宋时瑶,再想到自己狼狈跳进湖里、如今衣衫湿透、头发黏腻在脸
上的狼狈样子,心中越发怨毒宋时瑶。
宋时瑶看着全然不顾遮掩的宋轻暖,皱了皱眉。
初夏炎炎,宋轻暖身上穿的淡薄,此时衣衫湿透了,尽数贴服在了身上。
得亏她如今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只胸口微微鼓起,掩藏在衣衫的褶皱里,但凡不是那等满心龌龊的登徒子,都不会盯着那儿看去。
“紫桃,把我的披风给她。”
“是。”
紫桃,也就是兰月低垂着眼眸,快步来到了宋轻暖的身后,在她愣怔的瞬间为其披上了披风,掩去了宋轻暖虽还年幼却已初显玲珑的身形,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宋轻暖愣怔地看向宋时瑶。
宋时瑶才发现,原来十岁时候的宋轻暖也不全是满心算计和狠毒的丑陋模样。
她移开视线:“宋轻暖,这里不是你能擅闯的地方。”
也不知是哪个词刺激到了宋轻暖,她忽的尖锐高亢地质问宋时瑶:“不是我能闯的?难不成我不能闯,你宋时瑶就能闯?你以为你……”
“时瑶。”
九皇子的声音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宋轻暖一抬头,就见司马锐大步走来,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担忧,心下一喜,忙往前走了两步,方才一脸的尖酸登时成
了满腔的委屈,眼泪紧跟着落了下来:“司马锐,宋时瑶她欺……”欺我。
司马锐从宋轻暖身旁径直走过,来到宋时瑶和宋建其两人的身前。
“时瑶,其哥儿,你们没事吧?我送你们出宫回府去。”
宋时瑶也不曾想到,司马锐会略过宋轻暖,来到她的跟前。
更别说宋轻暖了。
她呆了一瞬,面色扭曲地冲上前,伸手就往司马锐身上抓去:“司马锐!我不许你和她说话!”
司马锐只是袖子轻甩,就叫宋轻暖抓了一个空,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倒,若是这一跤摔实了,纵是宋轻暖不曾破相,也要疼上好些时候。
宋时瑶脸色微微一变,兰月已动作极快地拉住了宋轻暖。
可惜宋轻暖毫不领情。
她才站稳身形就一把推开了兰月,满脸怨毒地看着司马锐,尖声叫道:“司马锐!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别忘了,我……”
“啪!”
一记耳光打断了宋轻暖剩下的话。
她的脸被打到了一侧,久久不曾转回来。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对九皇子如此大呼小叫?!”原来是方才给司马锐通传的小黄门。
“噗。”宋轻暖张嘴吐出一口带血的牙齿来。
这小黄门下手,竟
是丁点儿都不曾留手!
宋时瑶看向司马锐的眼底满是藏不住的讶异:他竟舍得如此对宋轻暖?宋轻暖不是说,司马锐深爱她,舍不得动她一根头发么?
司马锐淡看了宋轻暖吐出来的那颗牙齿,就又看向了宋时瑶两人:“我送你们出宫吧。”
“司马锐!”
宋轻暖还未从牙齿被打落的剧痛中回过神来,就又被司马锐这般全然无视自己的态度刺激到,想到自己这一个多月在司马锐身上倾注的精力,宋轻暖口不择言道:“我不许你跟着宋时瑶走!不然别怪我将你的那些事情抖落出去!”
司马锐豁然看向宋轻暖,眼中满是藏不住的杀意。
忽的,他笑了开来:“哦?我的那些事情?都是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