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巡风以为宋时瑶是要去找顾承安,心里的那个防备不喜啊,可真是足足的。
可这会儿见她并没有往皇城方向去,甚至越走越往城南去,可以确定她不是去找顾承安后,巡风的心里头又不痛快起来。
“枉费衙内昨天拼死护你,你竟是一点都不担心衙门!”
巡风气得差点儿扭头就走。
不过想到他若是这会儿就回去,衙内问起来他怕是不好回答,就又愤愤地跟了上去。
宋时瑶并不知道姜夫子的宅子在哪儿,但没关系,她今日带了红桑出来,不消一刻,红桑便带了地址回来。
马车摇摇晃晃,宋时瑶却是越来越精神。
这一次,大鱼一定可以成功拜师了吧?!
到了姜家门口,宋时瑶让红桑下去打听今日是不是有一个宋姓少年前来拜师,红桑很快带了确定的消息回来。
宋时瑶的眼底闪过喜色,忙又从车厢里拿出一个木匣子,上前敲响了姜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厮。
“里头可是茯苓楼宋掌厨之子宋遇之在拜师姜夫子?”
“是啊。您是?”
“劳烦你将这份添礼交给夫子,就说我是那宋小公子的朋友。”
小厮见宋时瑶一身的气度,不敢怠慢,忙将木匣子送了进去
。
宋时瑶退回到了马车上,红桑也钻了进来。
“红桑,你说那姜夫子清贵高洁,会不会因我赠的那一匣子金珠,反倒对大鱼不喜?”
宋时瑶忽然一脸忧色地拉住了红桑的手。
红桑不知自家姑娘何时结识了这位宋家小公子,疑惑的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口中已轻声安抚道:“姜夫子姓姜名育友,字博迎,妻城东李氏,善妒成性,更是十分贪财。姜夫子不喜黄白之物,却又是个惧内的,所以姑娘这份添礼是送对的。”
宋时瑶顿时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不过维持了一刻钟,就因突然的变故消失了。
“哪里来的破落户!”
一个穿着华丽锦服的婆子指挥着几个小厮将两个人扔出了大门。
正是宋楼白和大鱼父子两人!
她站在台阶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狼狈摔在地上的父子两人,趾高气昂地讥讽道:“拜师的六礼束脩都是烂的——那莲子红枣都生了虫,干瘦肉条都臭了,竟还有脸提来拜师?!”
父子两人狼狈地爬了起来,七八分相似的脸上是一模一样的茫然。
他们的拜师礼都是精心准备的,怎么会坏?
宋楼白想不通这事儿,可姜家妇人却压
根不想知道这事儿的根源。
她冲着宋楼白父子两人轻蔑地一笑:“破落户就是破落户!一辈子都是下等人!下等人就老老实实当着下等人!还做什么读书改命的梦?痴心妄想!小石子,下次看门切记擦亮眼睛,可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放进来!走!咱们回去!”
“慢着!”
宋时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帮着大鱼一同扶起了宋楼白,不悦地看着这婆子:“姜夫子好歹是一读书人,你说话却如此粗鄙不堪,我瞧着该擦亮眼睛的,是这姜府的主家吧!”
“哟!”
婆子转过身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宋时瑶,“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
她的视线往大鱼身上一转,再看向宋时瑶时,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恶意:“莫不是话本子看多了,也想上演一出大家小姐和穷书生的恩爱戏码?”
红桑和宋楼白两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宋楼白一下子将宋时瑶和大鱼两个孩子护在了身后,先前被姜家扔出来都不曾动怒,这会儿却是一脸的盛怒:“慎言!你这妇人如此口无遮拦,是坏人名声,更是抹黑姜夫子的声誉!你可要想清楚了!”
红桑则是绕过了宋楼白,站在了最前面。
向来带着浅浅笑意的脸上此
时只剩下了令人胆寒的冷意:“这位嬷嬷,我瞧你也是姜家的老人了,纵是不曾随着姜夫子见多了达官贵人,也当是随着你家夫人见过一些你们得罪不起的娇客。你不妨猜猜看,你方才的那一番话会不会要了你的这条命?”
“啊,是了。”
红桑看着脸色都然苍白的婆子,忽而笑了起来:“你不过一介下人,下等人中的下等人,一条贱命而已,丢弃了又如何?想来你们主家是不会不舍的,对吧?”
婆子的眼底涌上恐惧。
无他,只因红桑的这一番话狠狠地戳中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是,她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婆子,更是掌管了前院许多事宜的管事,瞧着光鲜亮丽,可夫人向来在意老爷,不影响到老爷,她纵是说话再难听,夫人也会一笑而过,可若是她方才那一番话传了出去叫老爷的声誉受损,夫人怕是扒了她的皮都无法解恨!
可这还是轻的!
若眼前这主仆两人当真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娇客,夫人定会让她上门负荆请罪,回来后当着府里一众人的面处死!
想到那副画面,婆子的脸色越发白了。
先前见着那些犯了夫人忌讳的人死在眼前,婆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