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是姜清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从来没想过霍灵儿会因为她掉眼泪。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虽然霍灵儿算不上是她讨厌的人，但她对霍灵儿也完全喜欢不起来，如果不是出于所谓的责任，她根本都不会去找她。
“有什么好哭的，留疤也没事，反正不在脸上，不碍事的。”
姜清不太会安慰人，但看霍灵儿哭成泪人也不好意思放任不管，便用手背帮她擦泪擦泪。
可惜她这话一说出口，霍灵儿眼泪掉的更快了，“呸呸呸，你和我哥还没结婚，还要穿婚纱呢，这里留了疤多难看。”
霍灵儿边说边哭，眼泪止也止不住，一副小孩的样子。
见她这样，姜清竟觉得有些感动，“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霍灵儿顿然愣住，茫然的看向她，“姜清姐，我错了。”
这三个字份量很重，尤其是对于霍灵儿来说。
这也是姜清第一次听她说这种话。
“哪里错了？”
姜清不是娇惯的人，不太会说那些好听的话，她只是很想知道，霍灵儿为什么要逃走。
“我不该跳窗跑的。”
“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霍灵儿愧疚的低
着头，仿佛犯了错不敢说话的小朋友。
“为什么要跑，你知不知道跳窗很危险？如果你摔倒在玻璃碎渣上，伤口会感染溃烂。”
这话说着，姜清想起当时玻璃窗碎掉的画面，仍然感觉后怕。
即便是像她这种经过多年训练的特工，低层跳窗也需要缓冲，加上当时外面漆黑，很有可能踩到异物，万一摔倒，骨折都是小事。
“我错了，以后绝对不会这么做了。”
“我只是想吓唬你们一下。”
这话很可笑，姜清不禁摇头，“冒着生命危险吓唬我们，你也不想想划不划算。”
她不敢想象，如果黑车开得再快一些，如果她在岔道选错了路，如果她没有追上前车，现在的霍灵儿会是怎样？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马上就回国……”
受伤后的霍灵儿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一直拉着姜清的手不肯放松，鼻涕眼泪一起流，全然哭成拉一个泪人儿。
这番姿态之下，姜清就算是铁石心肠也受不住了，她抬手拍了拍霍灵儿的背，声音柔软了许多，“你太累了，去病房歇歇吧。”
大半夜的搞了这么一出，肩上的伤口被清
理消毒，姜清全程没吭一声，等到医生完全包扎好，她出了一身的汗。
霍灵儿忍着脚痛从床上跳下，殷勤的上前扶她，姜清无奈展眉一笑，顺势将霍灵儿搀扶住。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冷风飕飕进来，夹杂着牛毛细雨，落在窗前的地板上，铺上一层雨雾。
里昂西部，圣彼安公司药物仓储室周围停了六七辆警车，高处探照灯明晃晃的亮着，身着黑色警服的警员围堵在仓储室外面，金属制的大门缓缓打开。
警探持枪进入仓储室内部，要求这里的负责人员把仓储间门一一打开，进行检查。
四号储藏间的门打开，白色冷气忽得涌现出来，白光消失的瞬间，里面的景象变得空白清明。
仓储间地板上结着一层冰晶，室内角落里瑟缩着几个女人，身着红色衣服的女人闻声缓缓爬起来，脸冻得通红开裂。
静默之中，那些奄奄一息的女人从冰地里爬起，发上睫毛上都结了一层冰雾，有血液从她们的身上流出，很快冻结成为红色冰晶，惨白的肢体交叠错放，这一幕狠狠地冲击着警员们的眼睛。
“救……救命。”
细雨夹着秋风，晃晃悠悠的拍打在窗沿
上，姜清坐在窗边，抬头仰望窗外簌簌滴落的雨珠儿，霍云祁轻手轻脚推门进来，目光刚好落在她瘦弱的肩上。
衬衫撕裂一块，露出白色绷带。
他心口一紧，焦急走了过去，“你受伤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清瞬间回神，转头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眼神微撇，示意他动静小点儿。
“灵儿一直做噩梦，这会儿才安稳一些，别把她吵醒了。”
她实在不擅长哄孩子，霍灵儿好不容易才静下来，万一一会儿醒了，她又要头疼。
屋子里说话不方便，姜清起身有些恍惚，霍云祁脱下外套将她裹住，熟悉的味道钻入鼻息，姜清难得放松一下。
病房外走廊，声控灯光完全熄灭，姜清站在窗口往下望，雨越下越大，整座城市都变得混沌迷蒙，她仿佛是被困在古堡之中的公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外面的世界。
“那几个人归案了吧，查出什么没有？”
姜清吐了口气，转眸看向了霍云祁。
一夜而已，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让她疲惫不堪应对不及。
“作案的三个人已经被抓捕送医，警方从圣彼安公司西部仓储室里发现了十数个
奄奄一息的女人。”
这话一出，姜清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眼底充满了好奇，“真的有这种事？”
“那些女人为什么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