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安慰,都感觉像是在人家家属的伤口上撒盐啊!
嗤。
少妇人一吸鼻子,抹了把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能来,我……”
她双目依旧很红,却没有泪落下来,反而还挂着一丝勉强的笑。
“他的遗体,还在吗?”
李世民摇了摇头。
“突厥贼人下手太狠,刘武兄弟伤势实在太重,遗体无法收拾,只能将其埋在阴山上了……”
他低声道。
事实上,这已经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
真实的情况是——刘武几乎被砍成了肉泥,实在难以分辨,最终只能和那几个一样惨烈的兵卒埋在了一块。
“遗体,都没有吗……”
少妇人的身形止不住的颤抖,她勉强持住,颤声道,
“那……衣物呢?有没有衣物剩下?”
李世民再度沉默。
“有是有的,但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了。”
他道,
“我想……”
“能否将它……给我?”少妇人朝着李世民伸了伸手,请求道。
李世民咬着牙,点了点头。
哗。
身后的房玄龄将手里的包裹递了上去。
“这里面,是刘武兄弟的遗物,有他碎衣的布帛,一柄断刀,还有一块还没凋刻好的木凋。”
房玄龄轻声道,
“嫂嫂……请节哀。”
茅草屋内的气氛,异常的讶异。
“谢,谢谢你们了,麻烦你们了……”
少妇人接过包裹,将它捧在了怀里,肩膀抽搐的愈发激烈。
“我们该走了,嫂嫂请节哀,告辞了……”
李世民再度拱手,安慰了一声,便转过了身。
他不想再待下去了,他想逃离这个地方。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红眼流泪……
嗤,嗤。
少妇人低着头,连续吸了好几下鼻子,方才起身低头道:
“招待不周,抱歉,抱歉了……”
“我送送你们……”
一行人出了门,尉迟恭还在陪小丫头玩水。
“咯咯咯,泼你,泼你!”
青草朝着尉迟恭脸上泼水,咯咯咯的笑着,笑容灿烂。
“好你个坏姑娘,你偷袭啊你!”
“看招!”
尉迟恭亦是咧着嘴,朝着青草泼水,但动作却轻柔多了。
“敬德。”
李世民唤了一声,道,
“走了。”
“好。”尉迟恭两手一拍,起身叉腰笑道,“丫头,当咱的女儿好不好?你比我那几个闹心的娃儿可爱多了。”
想到尉迟宝琳那愣小子,他就直翻白眼。
“不要。”
青草亦是起身哼道,
“我有爹爹,干嘛还要当你的女儿?”
“你去吧!我要陪娘烧饭去了!”
小丫头一拍手,那潇洒转身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小大人。
“告辞了。”
李世民走到门前,再一拱手。
身为皇帝的他,今天行礼的次数,比之前一年加起来还多!
“谢过诸位大哥了……”
少妇人蹲身行礼,低着头轻声道,
“请慢走……”
说罢,她轻轻掩门,缓缓转过身,回了屋子。
李世民望着古旧的木门,神色有些复杂。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徐风雷轻声喃喃道,
“她能强撑着送我们出来,已经是很坚强了。”
“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我们走吧,去下一家。”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李世民微微一怔,一边走着,一边咀嚼着这诗句,忍不住道,“真残酷啊……”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代入了那少妇人的心境,一股悲从心中来。
“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像瘟神啊?”
李世民忽的停下脚步,忽的问道。
一行人缓缓走着,听到李世民这一问,神色皆是有些僵硬。
他们现在,的确就是和报丧的乌鸦一样,给人们带去悲痛。
“敬德。”
李世民侧目看着尉迟恭,沉声道,
“那丫头挺可爱的,你收作义女吧。”
“要对她好一些,朕也会关注她的。”
尉迟恭神色一凛。
“是,陛下。”
他咧嘴道,
“臣是有此意,奈何那丫头鬼灵精……不过我到时候带点礼物再来,磨一磨,哄一哄,相信她会答应的。”
李世民这才点头,抬脚离开。
……
茅草屋内。
少妇人呆呆的望着那灰褐色的包裹,双目无神。
“娘,娘!烧饭啦,孩儿饿啦!”
青草嚷嚷了起来,扑到了娘亲的怀中,手自然而然的抓向包裹,好奇的道,
“娘,这是什么呀?”
哗啦。
包裹松开,一坨木疙瘩跌落在了地上,发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