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戟没有出声。
或许是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比凌桉的更为沉重很多,以至于让他完全分不出精力,再去安抚凌桉了。
他只是抱住她,双手微微收紧,几不可察的颤抖。
凌桉明白他现在的情绪,也知道老爷子在他的心里是个多么重要的存在,正因为是这样,所以凌桉才觉得心痛。
不管什么时候,她好像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疼他。
“爷爷不会有事的,”凌桉握紧他的手,轻声安抚,“不会有事的。”
可,真的不会有事吗?
谁也不知道。
凌桉是亲眼看见老爷子晕倒的场面的,自然也就知道,当时的情况到底有多么的凶险。
“我只是觉得很难过,”萧戟低头看着她,说,“生老病死,是正常的事情,但我还是很难过。”
当然难过。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又或者换一句话来说,这是萧戟心底里,自己唯一一个亲人,什么父母,什么兄弟,都不是他的家人,只有萧爷爷,是他的家人。
但现在,这个唯一的家人,仿佛也即将离他而去了。
凌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出手,慢慢的抱紧他。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传达她的情绪,让他也感受到一些安慰
。
陶晴坐在另外的休息椅上,也在静静的等着手术的结果。
不管怎么说,老爷子都是个长辈,这么些年来,在吃穿用度上,权势颜面上,都没有亏待过她。
这场手术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一点半。
等门开,萧戟便第一个朝着那边的方向走去,询问结果:“怎么样了?”
医生面面相觑,神情严肃,最后眼神隐晦的,告诉了萧戟答案:“大概没有多少时间了。”
“什么意思。”
众人不敢吭声。
他们都是萧氏旗下所有的精英医师,有些在国际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但现在确实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老爷子已经是高龄了,本来他身体也不好,血压高,之前也陆陆续续住过院,”医生回答说,“而且,他还有脑癌,受到刺激之后,这一次虽然能抢救回来,但确实时间不多了。”
萧戟垂下眼,盯着地面。
身边的所有医生朝着他微微点头后,便也一起离开了。
最后,萧戟的身边,只剩下了凌桉。
凌桉仰起头去看他,只能看见他沉闷的侧脸,这双眼眸藏着所有情绪,她一时间都看不清楚。
医院的走廊很空旷,静谧无声。
往常这里,是凌桉最讨厌的地方,但现在,她像个坚强的
护盾,慢慢伸出手,去牵着萧戟的手,握紧:“阿戟。”
萧戟低声说:“我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凌桉垂下眼,轻声说:“我们等会儿去看看爷爷吧。”
“嗯。”
可能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女人遇到事情后,可以肆无忌惮,放声大哭来宣泄自己的情绪,可以展露自己的脆弱;但男人一般不能。
男人是一个家庭的支柱,他的存在就是来保护且呵护自己的小家,如果他时不时脆弱,谁都想避风,那谁来做这个港呢?
女人是被呵护的,男人是被需要的。
凌桉觉得,萧戟很难过,但萧戟的难过,他并不展现出来,只是眼底的悲伤滔天,让她看见后,心口都在抽疼。
陶晴也想去病房,但是被萧戟给阻拦了。
“我是你亲妈,你挡着我?”
萧戟盯着她的眼神带着无法形容的冰冷,沉声说:“这里并不欢迎你。”
“欢迎?我去哪里,还需要你欢迎?”陶晴不以为意。
萧戟说:“你一直都对当年的事情心怀怨念吧?你以为是当年萧家看中了你们陶家的产业,所以想要联姻,好得到这些财产?”
“难道不是?”陶晴冷声开口,“是
萧铮强娶。”
萧戟冷眼看向她,然后继续说:“不是,是你们陶家当年遇到了危机,你们家的公司快要倒闭了,在快要宣告破产的时候,来萧家求助,用的就是陶太爷和我爷爷的那点情分,所以才萧铮才娶了你。”
“你怨恨萧铮棒打鸳鸯,把一切都怪罪在他的头上,你怎么不回去问问陶家?看看当年是个怎么回事?”
萧戟说:“你是个女人,你不懂生意上的事,现在回去问,你大可以找一个懂行的,或者是和当年这件事有些关系的人,问问当年陶家是不是我说的这种情况。”
这些话传入了陶晴的耳畔,让陶晴登时愣住了。
仿佛听见了一个什么颠覆认知的消息,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楞之中,久久无法平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萧戟说:“我说了,你可以回去问。”
他道:“再说,你怪萧铮强娶你,那怎么知道他是不是被迫迎娶你?可能他在外边有一个原本他很喜欢的女人呢?因为你,不得不放弃了她?”
说着,萧戟似乎还觉得不够,继续:“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