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萧戟大可以赖着不走,像是之前一样耍赖缠着,只要他自己不愿意走,进了这个门,凌桉是没办法把他赶走的。
只是世界上很多的事情,并不是靠耍赖的方式,就能够得到解决。
凌桉连“算了”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所以,萧戟更不知道,她现在面容平静的内心之下,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在暗自计划着什么。
他不想逼她太紧给她压力,而他的出现,以及他的存在,就是给到了这份压力给她。
用再直白点的话来说,那就是,萧戟没有太大的勇气去面对凌桉接下来有可能会说的话。
所以只能先回避。
凌桉也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好说话,所以这个时候,她还有些松懈:“那我先出去,等十分钟后,你再出来。”
“好。”
他言听计从,凌桉微微抿了抿嘴。
等凌桉离开了之后,萧戟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思绪不知道飘散去了哪里。
凌桉出去把萌萌带回了房间里。
十分钟后。
凌桉再出去倒水,发现卧室里空空如也——
萧戟已经离开了。
她垂下眼,端着水杯,站在原地停留了一小会儿,然后转身,朝着房间里而去。
“喝点水。”她对萌萌说。
萌萌在整理自
己的画纸,听见她说话,于是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姐姐,那个人走了吗?”萌萌低声说。
“哪个?”凌桉眉心一跳。
“就是你房间的那个,”萌萌继续垂下头收拾自己的东西,过程中都没有抬起头去看凌桉,而是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仿佛是在闲聊似的,“应该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凌桉一顿:“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吃饭的时候。”
“嗯?”
萌萌把画本都归类好,再细细整理自己的画笔,开口说:“我们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姐姐你盯着卧室的方向,看了八次。”
她道:“卧室里应该有人吧。”
凌桉沉默了。
原来,大人们眼中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有可能其实,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
只是大人们总是喜欢用小孩的思想来禁锢她们,大人们总是以为小孩子不懂,但其实,小孩子才是灵性的。
凌桉笑着说:“萌萌问这个做什么?”
“姐姐好像不高兴。”
小丫头放下了笔,这才回过头去,对着凌桉开口说:“吃饭的时候你还很开心,但刚才你就不高兴了。”
她说:“姐姐,你舍不得那个人吗?”
“没有。”凌桉淡笑。
“没关系,”萌萌把东
西都收拾好了,整理的能力和凌桉不相上下,她坐在床边继续喝水,然后安慰凌桉,“姐姐要是舍不得他,明天再喊他过来玩。”
凌桉没有吭声。
其实她觉得,萧戟明天应该不会来了。
她和萧戟说了那样的打算,按照萧戟的脾气和性格,他肯定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她。
毕竟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是天之骄子,这种掉人脸面的事情,萧戟从来都不会做,但他为了她,从前帮他拿药的时候险些给陌生人下跪,后来又不惜送自己的长嫂入狱,到现在盛大的婚礼沦落成为一场笑话。
一桩桩一件件,其实都在掉脸。
萧戟为了她,把他自己这个天之骄子,已经折腾的快要把萧家的颜面都丢光了。
而要知道,萧家,一直都是最要颜面的。
“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话,我去喊也一样。”萌萌又说。
凌桉这会儿是真被逗笑了,和萌萌在一起的时间里,她或许才会有真正开心的时候:“你怎么知道,是谁?”
“你悄悄告诉我。”
凌桉笑了笑,垂下头,开口道:“不用,他不会来了。”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凌桉道,“以后等你再长大点,你就知道了,出去交朋友,如
果别人没有兴趣,就不要一直邀请了,不礼貌。”
萌萌讲:“你怎么就知道他没有兴趣?”
“看反应。”
萌萌道:“那如果这个人是不会表达呢?”
“那就视情况而定。”
萌萌“哦”了一声,把水杯放下,就说:“按照姐姐说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他对姐姐感兴趣的话,是会来的。”
凌桉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这么能举一反三,便笑着说:“差不多吧。”
总不至于否认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观点。
“那不就行了?”
但凌桉还是轻声说:“很多事情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人是很复杂的。”
“那就真诚一点。”
凌桉没有再开口。
萌萌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何必和她一个小姑娘说,但萌萌是好心,凌桉当然不会介意,她便低声笑着说:“好,那我明天试试。”
“嗯。”
只不过,凌桉并没有打算去试试。
她从萌萌的卧室里走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