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亲子鉴定是高希蓝和宋棉心的,既然确定了宋棉心不是他们的孩子,为了更确定事实真相,谨慎如宋宁峰,自然要拿出更让人信服的证据。
他把杯子带去了医院,要求再做一份亲子鉴定。
“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护士笑着说:“半个月,最快也要10天,这种事情急不得,毕竟是大事,我们需要时间做到万无一失,在这期间还请先生保持平常心态来对待。”
宋宁峰现在看起来就不太镇定,一个向来一丝不苟的人,这会儿脸上也无法避免的出现了焦虑和不安。
“麻烦了。”
护士仍旧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不客气。”
之前他们偶然在朋友那听到了消息,是当年孩子出生的医院里的一名护士提及的,那名护士现在退休不干了,年纪大了难免喜欢在外边唠些家常,天南地北什么都说,说的就是那年病房里可能是孩子抱错的事。
本来也就是无稽之谈,当个笑话听听就好,但偏偏这事传到了正主跟前,护士又暗地里说兹事体大,医院当初也是怕名誉受损,所以隐瞒不报。
说的有模有样,经过了好几道途径,最后到宋宁峰这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被人绘声绘色渲染成什么样了。
宋宁峰和高希蓝说了这件事,高希蓝起初还不相信:“就因为别人那些风言风语,就自己乱了心智?棉心可是我们一手带大的孩子,谁没事怀疑这个?”
“我也不是怀疑,
就是想起了凌家。”
高希蓝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你是担心凌家的那个孩子?”
宋宁峰说:“那个孩子身世可怜,凌家父母都不在了,她一个人艰难成长,经历了这么多,我有些不忍心。”
“那也不能怀疑我们家棉心,我不管,她就是我的宝贝,我亲手带大的宝贝。”
这件事本来也该不了了之,只是上次偶然间,宋棉心和朋友出去打球受伤了,这么多年来宋棉心从来没受过什么伤,高希蓝也没特意检查过宋棉心的血型,就这一次,让高希蓝知道宋棉心的血型根本不可能是她和宋宁峰生的。
她心下大骇,震惊得无以复加。
但高希蓝并没有在宋棉心的面前表现出来,宋棉心还不知道这回事呢,高希蓝只当作没事人一样,只是当天晚上回去就失眠了。
她一个女人,很多事情也不好自己单独做主,没忍住,才把这件事告诉了宋宁峰。
宋宁峰隔天就因为这件事回了趟家,正好宋棉心已经被喊着去了阜城游玩,他和高希蓝经过慎重考虑和思索,才准备先做一份亲子鉴定。
人嘛,虽然说不太愿意相信某些事实,但是按耐不住自己对真相的好奇。
高希蓝虽然不愿意接受,但是又很想确定这个事实,比起宋棉心不是她孩子,她更加愿意相信,是不是基因突变了,所以才会这样。
越是和她所认知的事情相悖,她就越是想要得到一个证实。
这就是
人的奇怪心理。
宋宁峰因为这事在家歇了一个星期,后来实在推不过去一个讲座,这是早先就答应好了的,所以没办法,他只能暂时离开家,去开了个讲座会。
刚结束不久,就收到了萧戟的来信,萧戟一个电话打过来,简单的陈述了宋棉心的事情,把话说的很漂亮,明里暗里都在告诉宋宁峰,宋棉心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正好还有些时间,亲子鉴定的结果就要出来了,宋宁峰就和高希蓝报备了一声,转头又去了阜城。
宋宁峰从医院出来之后,又去了一趟墓园。
他找到了凌家父母的墓碑,将一束浅绿色的桔梗花送到了凌母的面前,低声说:“很多年了,我一直都不敢来见你,我以为那天晚上过后,我们三个就要分道扬镳了,只是我没想到,你和哲彦还愿意把我当好朋友。”
“说来惭愧,”宋宁峰低声说,“是我辜负了你们的友情,大家都说我为人正直,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到凌哲彦,我现在的模样,只是他的五分之一二,我想带着我们三个当初共同的愿望和抱负,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
宋宁峰轻声说:“如果棉心真的是你们的孩子,你们放心,从前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至于凌桉,”宋宁峰垂下眼,“我也会照顾好她。”
墓园里空荡荡,寂寞无声,站久了还有些阴凉,阵阵的风吹过来,将一侧的树
叶吹得沙沙作响,更显寂寥。
宋宁峰站在原地,盯着眼前的墓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这才转身,离开。
凌桉从餐厅里离开后,正巧就接到了萧戟的电话。
“在哪里了?”
他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没什么语气,但仔细一听,其实还是有些不同的,带着些柔和。
凌桉如实说:“刚出来。”
“怎么不说具体位置?我过去接你。”
凌桉左右两边看了看,笑着说:“在一棵大树底下。”
萧戟闻言,哽住了:“你怎么不说你在月亮底下呢?”
“现在补上还来得及吗?”凌桉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