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的声音一点一点,传入凌桉的耳畔。
自始至终,凌桉都在认真地聆听。
没有插话。
等到护士说完后,凌桉才从轮椅上仰起头来,开口道:“我知道了,谢谢你们照顾我妹妹。”
“不客气的,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内容。”
护士来了兴趣,她好奇心较重,询问道:“小姐,你和萧家是什么关系啊?”
凌桉一怔。
什么……关系?
她哆嗦着唇,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出于礼貌,她又不得不回应:“没,没有关系的。”
如果硬要说,那只能是仇人的关系。她心想。
是萧家还不愿意放过她。
护士“咦”了一声,明显不相信,开口道:“小姐,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医院上下都在好奇你和萧戟是什么关系呢!他临走的时候,吩咐院长好好照顾你,以后你来这家医院,都不需要花钱的,报个名字就行了,那间病房永久给你保留,你……”
这些话好像充斥了模糊的音,又或许,是被凌桉刻意筛选,选择性地听了一半。
又是这样的话。
凌桉想起之前自己离开时,听人说起萧戟是个好人。
可是……
萧戟是好人,那她呢?
她也不想发生三年前的事情,可这些落到她
的头上,她就是坏人了吗?
凌桉忽然觉得心口好似被压上一块巨石,那种窒息的感觉又上来了,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她模糊了眼,泪水又涌上来,她赶紧垂眸,掩饰:“对,他很好。”
错的是谁呢?
好像谁也没有错。
她的长睫如蝶翼般扑闪,不知不觉便染上了晶莹。
如果没有车祸,没有意外事故,那么现在的她,一定是个考上理想大学的大学生,她成绩斐然,毕业后,会找到一项合适的工作,然后好好赚钱,努力生活。
她曾经将自己的人生规划写满了一个本子,规规矩矩,计划着她每一年的目标,有条不紊。
可这些,都没有了。
凌桉轻声开口:“我会交医药费的。”
她不想再亏欠萧戟任何东西。
护士一愣:“不用的,我们已经……”
凌桉摇摇头,执着道:“我会交的。”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愿意将她送来医院,还吩咐人照顾她,思来想去,只有“孩子”这一个原因。
对了,萧戟想要一个孩子。
她忽然扬起头,小巧的瓜子脸上满是难以启齿的神色,轻声询问护士:“请,请问,我的身体……怀上孩子的几率,有,有多大?”
护士又是一
怔。
但很快,护士想起凌桉被送来时,医生诊断的结果,是关于那方面的伤……
护士便奇怪地盯了一眼凌桉,道:“这次其实伤的不是特别严重,是你的身体太虚弱,才会导致的。”
“你好好休息,按照医嘱吃补药,恢复好了就可以正常受孕的。”
护士又想起来:“还有就是……你以后尽量,不要吃避孕药,对身体损失很大。”
这些话落下。
凌桉已经将自己的脑袋给垂的很低很低了,她的脸如同一只被煮熟的虾子一般,红彤彤。
她忽然后悔,她不该询问这件事。
“我送你回去休息吧?”护士出声。
凌桉点点头,道:“好。”
于是,凌桉又回到了这间宽敞的病房里。
她陷入混沌状态,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昨天发生的事情,就可以选择性忽略。
这是属于凌桉的一种特殊技能,或许是从父母去世的那天开始的,也可能是她在牢狱里三年里,所练就而成。
她向来拥有比常人更坚韧的毅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
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
凌桉回过神来,抬眼去看,才发现温子墨穿着白衣大褂,站在了门口。
“凌桉,我可以进来吗?”男人随和道。
凌桉还沉浸在
之前的事情里,她明明很难过,但她在面对别人时,总会扬起浅笑。
她点点头,道:“请进,医生。”
远远的,温子墨便瞧见凌桉面上的笑容,像是小兔子小心翼翼张开自己的小手,表示友好。
他愣了一会儿。
“医生?”凌桉见他不动,便礼貌出声提醒。
温子墨反应过来,连忙提起脚步,朝着床榻的方向而来,道:“凌桉,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话毕。
凌桉骤然红了脸。
她想到之前和护士的对话,如果这位先生是她的主治医生,那么他……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凌桉瞬间咬唇,她垂着眸,又摇摇头。
温子墨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
此时此刻的她,像极了小兔子遭受到惊吓,忐忑不安,慌张失措地想要寻找到一处洞穴,再将自己给藏起来。
虽然……他并不知道凌桉为什么会忽然有这样的反应。
“没有就好,”温子墨